唐叶找到了大饭店包了一桌,这些人都不稀罕整西方那一套,所以他果断订了中餐。往外走的时候,唐叶就注意到千允默跟在边上,一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直到上车,他眼睛就一直没移开过,唐叶就转头和他对视上,问道:“你看什么?”
“……没什么,你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和城月好像。”唐叶心头一触,睫毛动了动:“太凶了吗?”千允默连忙摇头,道:“不是,就是猛然间看到,有些恍惚……”
花妍在前面开车,闻言也不禁鼻子一酸。城月是个非常敏感的话题,千允默好像除了告诉唐叶,他是城月的转世以外,好像其他什么也没有说过。唐叶不问,是因为他知道这可能会揭开千允默的伤疤,但他并不是不在乎。
“他是个怎样的人?”唐叶问他。千允默看着他表情顿了顿,伸手牵过他一只手握在掌心里,露出了一个神往的表情,满眼眷恋:“城月是一个……特别怪的人,他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咋呼,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把不占理说的非常理所当然,特别讨厌……”
“但是他内心其实比表面要柔软的多,他对所有人都很好,只是好的方式不一样。可能在别人眼里,城月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骄傲自满的人,但是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其实一直是把在意的人放在第一位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千允默眼眶里都含着泪,嘴角还挂着幸福的笑容。
“就因为他这缺德的性格,不管干什么都不对外说,从来把好的藏在心里,坏的展露在外。我要早知道他那么心口不一,也许也就不会白白耗费那么些年了。”他转过身一头扎进了唐叶怀里,唐叶胸口的衬衣瞬间就被打湿了。
他举着双手,缓缓抱住他,这个平日里阳光乐动得大高个,此时窝在他怀里就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一样。他不知道一千年前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看出千允默对城月的死很内疚,也很想他。
如果自己能记起来一切就好了……
人这一生,必然要经过生老病死等等苦难,到最后死后灵魂归入地府。这里是一切的终结,所有的善与恶,都会在这里得到清算。人们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每个人的所作所为都有上天看着,到死后就会以另一种更加残忍的方式偿还。
万物都是平等的,包括债。
余方朔年纪轻轻,三好青年,早早的就入了地府。江泽月告诉他到了的时候,余方朔连眼睛都不敢睁,一想到电影里那些长相恐怖的鬼魂,他就感觉自己周围都被阴气包围了,一个劲儿的往江泽月怀里钻。
“我不看我不看!!我不要呆在这儿,你换个……没鬼得地方。”他像条八爪鱼一样紧紧吸附在江泽月身上,好像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冲上来扯他的腿一样。
江泽月觉得好笑又无奈,他扯了一把余方朔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道:“这是我府上,没有鬼,你睁眼看看。”他拍着余方朔的后背,鼓励他睁眼看看,余方朔也是信了他的邪了,缓缓睁开眼睛,下一秒,江泽月身后突然闪出来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
余方朔惊叫一声,直接从江泽月身上跳了下来,跑到了远处的廊子下躲着去了。江泽月被推了一把,后退两步,不解的看着他。
“哟……殿下请客人来了……”年迈的老人缓缓从江泽月背后走出来,脸上的皱纹就和树皮一样,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僵硬又可怕得笑容。
“……陈伯,下回走路出点声吧……”
“害,鬼走路哪儿来的声儿啊,您真是说笑了……这位是?”他看着余方朔这边,后者趴在柱子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头看着他们,跟只受了惊的猫儿一样。
江泽月叹了口气,朝余方朔招了招手:“没事,你过来。”余方朔一脸抗拒的摇了摇头,江泽月就直接走上来,把他硬是拽出了那里。
“他就是余方朔。”陈老伯点了点头,又朝余方朔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我知道,余家老太婆的孙子,殿下把人接回来啦?”
“嗯,接回来了。”江泽月稳住身形,看着余方朔拼了命的往他身后缩,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