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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少想起以前看过的明成化斗彩罐卖出的价钱,咬了咬牙,喊来自己的手下耳语几句才说:“二十万!现金!”
林谦益微微皱眉的时候,陈少已经接过一编织袋的钱把它们甩到了摊子上,不假思索的抱起斗彩罐就喜滋滋的左看右看。
“算了林大哥。”宣宁适时开口,像是想到什么说的有点犹豫,“这个罐子也不一定是真品,我觉得……有点不对。”
陈少讥笑的看着他,“你就别酸了。”
宣宁认真的说:“不是,我是真觉得有点不对……可是……是哪里呢……”他俨然陷入到了冥思苦想里。
陈少又鄙夷又好奇,干脆停在旁边等他。
不一会儿,宣宁猛地叫出声来:“原来是这样!”
“什么这样那样的!”陈少不屑的扭开头,又不由的拿视线偷偷看他——明明就是个瞎子嘛,为什么这一刻他会觉得这个瞎子怪好看的?
鬼市正到了快收摊的时候,一会的工夫旁边已经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有没收获的人好事的叫:“小兄弟你倒是说清楚点啊!”
“行!”宣宁笑眯眯的下了结论,“刚才那只罐子,是假的。”
“假的?我不信。”陈少边说边让其他人看他手上的东西,早忘了之前还交代过手下要打掉别人的牙齿,“大家都来看看,这么好的罐子怎么就成假的了?”
宣宁却一点也不慌乱,“没错,确实是很好的斗彩罐。不论胎质、釉面还是款识都很做的几可乱真,就算不是绝仿,也是相当高明的赝品了。但我刚才想起来了,它的破绽在什么地方。”
陈少哼了一声,旁边有人殷切的问:“什么地方?”
宣宁对着陈少说:“不信的话,你顺着往底下摸,就在底部靠近边缘的地方,是不是有一点很小的突起?”
陈少想摸却又犹豫,好不容易才把心一横,“摸!摸就摸!”然而当他真的伸手往下,脸色嗖一下就白了。
“……难道真是假的?”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人群的议论生变大了。
陈少凶神恶煞的吼:“闭嘴!”他站在那儿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说,“这个突起有什么了不起的?”
宣宁耐心回答:“这个突起是一个标记。”
“标记?”
“对,它代表这只斗彩罐是费学时老先生制作的。”
费老的名字才一出口,四周立即一片哗然。在这里的人没几个是纯粹的外行,自然对这位出身景德镇的制瓷大师有所了解。
“……费老好象……是有放暗标的习惯……”
“……可他怎么肯定是费老……”
“……费老的标记可不难认……”
宣宁比在场的这些人知道的更清楚,自家二师父最开始没这习惯,是做出来的赝品被人故意鱼目混珠后,才多了这个习惯的。可见这只斗彩罐,还属于费老中后期的作品。
“……果然有标记!是假的!是假的!……”
“……哇!真是假的!……”
宣宁忍不住汗流浃背:是假的怎么反倒让他们这么兴奋?
林谦益被他古怪的脸色逗乐了,俯下头和他咬耳朵:“这就叫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