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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他说谢谢,想帮他干点活,可我的腿发软。借着树干这个静止的参照物,我知道我在发抖。好像已经化身成了树上的一片叶子。
坐上他的车,我困倦得闭上眼睛,朦胧间听他说现在带我去浮罗吉胆岛(PulauKetam),他家的祖屋。
醒来已经是周六下午,我躺在阿开老家祖屋的床上,窗外就是大海。
阿开说:“我被你吓惨了。”
我说不好意思。他也说。这个词,在我们之间的谈话中使用频率很高。
他端给我一碗蔬菜粥,浓稠恰好,咸淡适中,很香,很软,比卓越煮得烂糊糊好吃一百倍。可我,怎么也吃不下。
阿开善解人意的接过我没吃完的粥碗,要我好好休息。
躺下就一直昏沉沉的,有时醒过来,似乎吃过一点东西,又睡。
能感觉到,温度又升上去了,眼球又热又胀,像丹炉里的孙悟空,快要修炼成火眼金睛。
有人来了,摆弄我,大概是请来的医生。
温度又一点点降下来,意识也一点点回归,看见床边的点滴架和阿开,还有窗外的夕阳。
“医生来过了,放心,只是重感冒,几天就好。”阿开说,“这两天,被你吓得好惨。”
“两天?今天是?”
“12日,星期一。我已经跟团长请过假,他要你安心养病。”
一个人躺在床上,很没出息的又想到卓越,想到烛光法会上听到的那句话。
我一直都很自私,只想到自己被伤害,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他想过。
他心里的疙瘩、痛处,从来不说,我也不问。就是感觉到了,很快就忘记。他难得说出一句,我又只从自己的角度去想。
只是向他索取,索取他的爱,他的关心,他的温度……
他说别想把我当女人时,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因为他爱我,也想我爱他。
我应该告诉他的,我从来没把他当别的什么人,他就是卓越,一个我爱的人。
如果他不信,我可以,可以只让他……本来,我就从没在意过那个位置。
可我却跑了,赌着气任性着,自以为很有理的自怜自爱着,跑了。
“打个电话给TA吧!”阿开说,递给我电话,微笑着,“出门在外的人,都很脆弱,大病一场之后,最想跟家里人抱怨点什么。”
我羞赧的低头,接过电话急不可待的拨号,想把刚才想的话告诉他。
家里的电话和手机都没有人接。
两个小时以后,再试,盲音。再试,还是盲音。
“别急,明天再打好啦,也许出去了。”
我惶惶的睡下,梦见卓越说,别再回来。醒来满眼的泪,连一侧的耳窝都是湿的。
2004年1月13日星期二
病基本好了,阿开说,明天和我一起回吉隆坡。
不停的给家里和卓越的手机打电话,每次都能打通,只是没有人接。
2004年1月14日星期三
回到吉隆坡。
一直给卓越打电话,在饭店的房间里,在国油管弦乐礼堂的后台,在洗手间,家里电话和手机轮换着拨。
总是没有人接。
2004年1月15日星期四
一整天都在拨卓越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