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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一年多来,他的脸色就没见好过。眼圈也是常年乌黑,常处于夜不能寐的状态。
并且这一年来,抽飞了无数拦路的算命先生,只因为他们个个扑上来就道,这位小哥,你印堂发黑,属妖孽缠身之兆,近期内必有血光之灾……
——就因为实在说得太准,所以被抽得更惨烈。
桌对面的男子抿了口茶,眯起一双弯弯的月牙眼,“那么,这事就这么定了?”
披狼唔了一声。
他冰冷高傲的态度并没有造成那男子的不悦,后者只笑了笑,站起身来,道了句就此别过,带着身后数名侍卫走了。
待他们下楼走远,昆仑才道,“老大,北迟国素来只看重百国公社的地位,与帝克斯不和,这王储的二公子怎么会找上咱们?莫不是有诈。”
披狼冷哼了声,“他没那胆子。北迟王那老家伙病入膏肓,看不清形势罢了,他的儿子孙子倒是识时务。”
接着又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道,“回去吧,潇儿怕是等久了。”
起身出了房间,路过隔壁,却听见里头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本公主说了,要你把帽子拉掉!你敢不听?!”
披狼的脚步顿了顿。
这时候里头另一男子的声音响起,低哑带着笑意,好脾气地道,“这里不行,等寻个无人的地方……”
公主?昆仑上前一步刚要细听,就看见他老大身子抖了一抖,脸色陡然扭曲,咬着牙自言自语了一句“不可能是他!”,转身步履僵硬却极迅速地下了楼去,仿佛逃开什么鬼魅瘟神似的。
昆仑一头雾水,还是只有跟着跑走。
……
百花节不仅限于白天花展,夜间也有夜展与夜市。街道两边除了花摊,也夹杂着摆卖小吃、小玩意等等其他东西的小摊。
一些只开在夜晚的花都被端了出来,高高放在展台上,被摆放成各式花样。四周烛火一闪一闪地照着,折射出与白天不一样的风情来。
“哥,你看那个,”着绿裙的少女浅浅地笑着,示意远处的一盆花,“这是我前些日子新培出的含笑,好看吧?”
那盆含笑花形小,却花香袭人,远望似只有叶不见花,待近看了才发现,那含羞半开的六枚花瓣竟是半透明的翠绿色,隐有烛光映照于那花上,可见清晰脉络。
仿若玉雕。
白衣的公子跟在她身边,闻言朝那花看了一看,唔了一声,应道,“好看。”
不管是脸色还是眼色,抑或说话的调子,都在冰冷之中夹了些许淡淡的温柔。
路过的行人都看那一公子一小姐男俊女娇,谁能料得到那绿裙少女笑得天真烂漫,却正是寒家的女当家寒潇。
寒不仅是姓,是少女的母姓,还是名,少女全名披寒潇,是帝克斯首领披解的独女,在家族里,上面除了披狼外还有两个已经身亡的堂哥,排第四,因此称四小姐。
花都寒府是帝克斯的大本营。寒家的生意,是帝克斯的幌子。
当然更没人料得到,她身边一袭白袍、腰饰配玉、作风雅贵家公子打扮的人,是帝克斯披三少爷披狼。
他甚至连戴面具掩饰身份都不用。脱下惯穿的蓝衣劲装,卸了血气盈然的七煞甲爪,退去眸中寒意与杀意,谁还把这个面色清冷、眉目英朗、举止淡然的公子哥当作冷酷残虐、杀人不眨眼的披三少?
披狼一年到头在外,任务缠身,难得有时间回花都陪陪自己最疼的,不,应该说是唯一疼的小堂妹,寒潇也是喜欢她老哥得紧,两兄妹一边赏花一边低低地聊着,徐步游逛。
整一其乐融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