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震想了一想,道:“以我对他们的了解,都没问题。不过,这连我都不敢保证。但关键在于,就算一两个人出问题也不可能让死囚脱逃,这点是确凿无疑的。若说是所有的人都出了问题……嘿!那我这吴大神捕也不必干下去了。”
裴明淮道:“追查这些,自然是你在行。真不知道你非得拖我来做什么,我又没什么好点子给你!我要走了,你自己慢慢查罢。对了,明日你去金府么?”
吴震道:“你真相信能有仙术能让莲花瞬间盛放?一斛金珠,嘿,那道士是变戏法么?”
裴明淮道:“不信,但见那道士言之凿凿,却也好奇。反正只是看看,也无妨。”
吴震道:“你还不曾告诉我,你去莺莺楼究竟是为了什么。”
裴明淮道:“这我可不能告诉你。”不等吴震回话,又道,“我向你保证,我去莺莺楼,与这两名死者都毫无干系。”
吴震笑道:“去妓院,自然是找姑娘的,你为何又不在那过夜?莺莺楼难道还不入你法眼?”
裴明淮道:“我真不是去寻欢作乐的。若是,何必瞒你,大家都是熟人,不必见外。”
吴震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半日,道:“也罢,我先不问你了。但明淮,你现在还得陪我走一趟。你得帮我一个忙,而且是非帮不可。”
裴明淮苦笑道:“我怎么觉得自己是踩进了一个大泥潭里面?”
出了大牢,吴震却又带他去了漳河,划了船自莲叶中缓缓穿过。
裴明淮忍不住道:“你就这么喜欢替我当船夫?你若不请我喝酒,这船我可是不想坐的。”
吴震伸手一指,道:“就算有人请你喝酒,也不是我。”
裴明淮见对面水阁上,一个白衣青年坐在那里,正在饮酒。他年纪跟裴明淮相仿,剑眉朗目,颇为潇洒。服饰华贵,冠上镶了一块白玉。
见裴明淮和吴震一起上来,那人一怔,道:“明淮,你怎么来了?”
裴明淮这才明白吴震“非要自己帮忙”的用意,瞪了吴震一眼,对那白衣男子一拱手,笑道:“尉小侯爷,你怎么大驾光临邺都了?”
那尉小侯爷看了一眼正在对他见礼的吴震,淡淡地道:“出了大事,我能不来?这次失踪的十个囚犯之中,有一个跟些陈年旧事颇有干系,我正打算来问话,那人便失踪了。吴大人,这事你如何交待?”
裴明淮笑道:“我替他担保,这事儿,一定给你一个交待。”说罢又看了那尉小侯爷一眼,道,“你为了这事亲自跑一趟,不知那人跟哪一桩陈年旧事有关?”
尉小侯爷神情微微一变,道:“你还记得昔日平原王之事吗?”
裴明淮沉默片刻,方道:“那时候,我年纪实在不大,你要说记得,定然是不记得。只是前因后果,多少也听说过。皇上少年即位,平原王乃是摄政,大权在握,却暗中偕同诸王谋逆。后来功败垂成,众王伏诛,平原王不得不杀他义弟、羽林中郎将凌羽以自保……”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尉端轻哼了一声,道:“怎么了?我有什么说错了的,你不妨说出来啊。”
“平原王没杀他。”尉端道,“我爹他后来奉旨诛杀平原王府众人的时候,在他府上找到了凌羽,可不是个大活人!”
裴明淮道:“那有何区别?反正也是一死。”
“不知道,我爹讳莫如深,想必是皇上亲审,怎么说都是平原王的义弟,又是平原王举荐的凌羽入宫。”尉端道,“凌羽当时是皇上亲封的羽林中郎将,统管羽林郎,若不是他随平原王谋逆,皇上又怎会遇险!”
裴明淮道:“平原王势大根深,皇上就算明知道他有谋逆之心,也没法子,只得暂避其锋锐,反而重重嘉奖于他,还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