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落地玻璃窗外看时,绿色的专机已经在跑道的上空盘旋。
飞机落地,舱门打开。
同行的李主任疾步走上舷梯,他是来客的老部下,前任秘书,曾跟随他在陕甘地区工作,一九九八年调任北京。
赵平津领着秘书站在舷梯下,陪同的是几位干部同志。
赵平津和他握手。
王伯伯五十开外,身穿深绿冬常服,披一件军大衣,笑容和手掌一样亲切有力:“舟儿,劳动新郎官大驾,老爷子好?”
赵平津恭谨地答:“好,盼着您来呢。”
机场的领导陪同着,地勤往外引路,车子早已经在等候,赵平津陪在赵老爷子的身侧,主任和秘书陪同领导上了车,赵平津亲自给他关了车门。
车队缓缓地驶出去。
赵平津直起身,缓缓地松了口气。
正要往外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舟子。”
赵平津回头,两人握手:“蜀安兄。”
李蜀安那年三十八岁,国字脸,浓眉大眼,中等身材,穿一件灰色夹克,朴实稳重,眼神里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李蜀安冲着外面车道看了一眼:“接的是兰州来的那位?”
赵平津点点头。
他对着赵平津,语气却是不生分的:“怪不得,咱家老爷子催我紧赶慢赶的,还好赶上了,这是躬逢盛宴啊。”
李蜀安手臂上挂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扎两个羊角辫子,穿粉色小裙子,一副富富贵贵的好模样,小姑娘清脆地喊了一声:“赵叔叔!”
那是李蜀安的女儿,隔壁钱家的孙女。
赵平津望着她笑了一下,把这小鬼头当大人一般,客气地招呼了一句:“心心,你好。”
李蜀安说:“忙着吧,不阻碍你时间了,晚上宴席见啊。”
赵平津点点头:“好。”
龚祺陪着他往机场外走,赵平津的脸色比早晨更白,几乎是不见血色了,但风度依然一丝不苟,他站在车旁跟机场的负责人寒暄道谢几句,方才登车离去。
赵平津的车随着车队开到钓鱼台,赵平津送了人进去,随行的人员都安排妥当了,北京这边又留了人照看。沈敏脸上紧急冷敷过,已经消了肿,随行的人员还给他脸上扑了层粉,遮住了鼻翼的些许瘀青,他是赵平津的首席秘书,今天要露面的场合太多了,他留在酒店内又确认了一遍安保措施。
赵平津从楼上下来。
沈敏知道他是强弩之末了,用眼神示意龚祺赶紧送他回去。
龚祺点了点头,陪着他往外走。
赵平津步出一楼的大厅,站在汉白玉的栏杆旁,深深地吸了口气。
胸腔里都是血腥之气。
他的身体绷得笔直,牙根咬紧,腮帮都在微微发抖。
身体里此刻一点知觉都没有,心头那一处的痛,被他死死地控制住了。
这一刻竟然觉得格外清明。
沈敏跟着走了出来。
随行人员正在检查车辆,对讲机里传出确认一切正常的声音,沈敏落后了几步,站在人群外给家里的保健医生打电话。
助理簇拥着赵平津往停车的路边走。
赵平津走到车道旁,手机响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