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定案,处置落,待事毕府,正暮四合。
修趁空去白鹿堂给祖母问安时,那边摆饭。
夫见着他,笑得合拢嘴。
“难得你今儿得早,刚好赶上晚饭,就在儿吃了再去。正巧上好羔羊,你妹妹今儿去赴诗会又带了些上等菌子,时节难得。”
说着话,自觉将孙女揽进怀里。
骊依偎在祖母身边,一双滴溜溜瞧着修,小心试探道:“好久尝堂哥手艺了……”
“犯馋啦?”
夫笑睨着她。
骊只管眨着睛看堂兄,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惹得旁边嬷嬷都忍俊禁。
别说京城,即便在英国公府里,也很少知道,出身高门矜贵倨傲修其实烧得一手好菜。
虽说君子远庖厨,但修打小跟着祖父四处游历,错过宿头时在山间烤野味、去农家投宿常事,小小年纪就能在饭食上自食其力。
他舌头刁,加天资高学什都快,烹调美味拿捏候对他说易如反掌。
只他极少在前展露。
便庚夫妇,也尝到过他手艺。
也就在白鹿堂里,因修自幼跟祖父母亲厚,在祖父过世十分爱重祖母,便偶尔做些美味哄家欢心,倒让骊蹭了少甜头。
会儿骊一说,倒勾得夫也点犯馋,只怕辛苦孙儿,迟疑道:“你在外头忙了整……”
“无妨。”
修难得空陪祖母,见家犯馋,倒辞劳苦,命备好食材,亲自烤了羊和肥美鲜菌子,散出院香味。
而陪祖母用饭,直到入夜时分才起身处。
才走到半路,&xeoo又碰上了刚府庚。
父子俩受帝王倚重,平素各忙各,偶尔在府里碰见,庚也多半将他喊到书房考问公务等事,一贯严苛而苟言笑。
今也例外。
将修带到书房,庚示意他掩上屋门,将外头罩官褪去,披了件檀半旧家常衣裳,而稍些疲惫地坐进书案圈椅里,道:“若非今御前碰见,知你如今翅膀了,竟敢去找燕王小姨子麻烦。”
语调神皆冷沉,分明在责备。
见修语,只斟了泡好热茶给他,庚顺手接过,又道:“一介商命案,原本值一提。你忙成那样,何去接京兆府案子?”
“周彦猾胆小,敢碰茬。若去,他恐怕会罔顾法度,重拿轻放地包庇主犯。”
修道。
“就只些?”
庚如今任着户部侍郎职,成心天下钱粮诸事,虽才半百年纪,鬓边&xeoo添了几缕银丝。他成婚晚,加身边纳侍妾,年近而立时才了修个独子,自严加约束,期许极高。
此刻双目沉沉盯着修,神惯常严苛。
修深知父亲秉,焉能猜到缘故?
便道:“想必父亲耳聪目明,暗里打探过了。”
庚被他说得点尴尬,起身道:“父意要查你,实在谋逆案闹得太大,京城风声鹤唳,得小心谨慎!那个姓谢罪女,管你何照拂,能让高内监给她安顿去处仁至义尽了。她逆案罪眷,往绝可再往!”
“父亲怕被连累?”
修反诘。
庚拂袖道:“皇上你难道清楚?既放手让太子去办,就想除尽党羽,留半点隐患。”
“朝中如今何等形你也知道。太子稳居东宫,舅舅当今相爷,又跟皇上最信任仪鸾卫联手办案,威势手段都更胜从前。如今朝野上下都避着锋芒,逆案皇上逆鳞,贸然手恐怕会招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