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吓懵了,眼睛瞪得快要脱窗,嘴巴更是怎么也合不上。他还以为这种事不该公开,怎么连林安都知道了呢?目光禁不住寻向起跑点上正在热身的燕裘,或许是边上的肖缇说了些有趣的话,燕裘笑容满面,看上去心情不错,偶尔跟身侧其他男孩说上两句,氛围不错,这不是跟平常男孩无异吗?
“噗,你这表情太逗了。”林安笑得直打滚。
笑得这么疯,至于么?
眼见林安毫无形象地在草坪上打滚,短发上也沾满草屑,都笑得飙泪花了,十六直翻白眼,忍不住教训:“你是女孩子,斯文一点好不好?”
林安摁掉眼角眼花,打着哼哼:“女孩子就粗鲁不得?水牛,你这是性别歧视,难道女人还要裹小脚才是女人吗?”
“那倒不是。”十六生硬地扯了扯唇角,毕竟他们刑侦队之花乔琳就是徒手劈砖,掰弯铁管而色不变,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女力士,要谁敢说她不是女人?姑娘立即辣手摧瓜,可残忍。所以十六还是自觉避开地雷,赶忙转移话题:“林安,你怎么知道燕裘是Gay?”
林安对十六的态度还算满意,伸了把懒腰,也就不拿乔,轻轻淡淡地述说:“呵,燕裘从来没有隐瞒性向,大家都知道他是同性恋,当然还会有想要‘拯救’他的人,但从来只会失败。哼,傻透了,性向有那么容易被扭转吗?”
“他……没有隐瞒?”
“嗯,就连回绝告白也很直接,只说‘我不喜欢女人’,哈哈,有种。”
“我怎么不知道?”十六难以置信地低喃,他以为了解球球,但他是在几个月之前才知道这回事,还是球球主动出柜的。
“因为你刚转学。”林安挑眉,似乎想到些什么,便一脸兴味地挨过去,语气有些暧昧:“我听你说你很崇拜燕裘的爸爸,对吗?”
十六轻点头,狐疑地睐向林安,感觉这话外有话:“是呀,怎么了?”
林安突然嘿嘿阴笑,视线移向另一处,十六直觉地回头,就见到燕裘和肖缇正往这边走来,50M短跑刚刚完毕,肖缇在挥手,阳光下的笑容特别甜美,十六反射般挥手回应,心中感叹这孩子太乖,太讨人喜欢。
燕裘在微笑,十六也禁不住微笑。
“唉,你的机会来了。”
这话莫明得紧,十六猛然回头,差点把脖子给扭到,而穿一身运动服英姿飒爽的短发女孩则舒展着筋骨,施施然走向女子跳高赛场。
十六来不及问清楚那话是什么意思,满腹狐疑,机会?什么机会?
“你们在说什么?”燕裘轻声问。
十六回过神来,他刚才在挖球球私隐,免不了感到尴尬,结结巴巴的:“就是谈……谈谈……”
“嗯?”燕裘扬眉,弯身掂起林安的素描本,白纸上炭笔绘画男生立体的五官,男生正放目远眺,似乎凝神思索,表情有些深沉。眼眸从画象转到真人身上,燕裘看见那一脸慌张,便说:“谈画?”
十六眼睛一亮,立即比手划脚地顺着编:“是的,就是谈画的事,林安画得真棒,果不愧是美术特别生,未来的大画家。”
“嗯,林安的画技是好。”
过了这一关,十六暗暗松了口气,庆幸球球不爱胡思乱想追根究底。
燕裘淡笑,肖缇从背包里拎出水壶,将自榨的果汁递给两人,也瞄了一眼画册,由衷地赞叹:“很漂亮,水牛,你沉思的时候好正经。”
“我平时就不正经吗?”十六撇了撇唇,甚为不满,他这成熟的大人被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儿吐糟,能舒服吗?
燕裘凉凉地掺了一句:“平时太容易激动。”
十六蔫了,嘀咕:“男人热血一点有错么?像肖缇就太贤惠了。”
肖缇刚刚拧开瓶盖的果汁洒了,哀怨地瞅了这头牛一眼。
“你就知道找借口。”燕裘轻叹:“真应该好好改掉这冲动性子,很容易……吃亏。”
“我这性子没什么不好。”十六扬颌,神采飞扬,笑得别提有多嚣张:“男人嘛,活得潇洒就好。”
燕裘支了支眼镜,笑叹:“你这该叫做死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