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振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振家,好在这个时候院外传来敲门声。他走过去打开院门,门口站的是杨四丫。
张竹林死了之后,杨四丫就已经被张竹林原配夫人赶了回来,而贾丰却依然住在群青的院子里。余振生抬头看了看灰蒙蒙尚未大量的天,他很诧异为什么这个时候杨四丫会来。
杨四丫却在门口噗噗跪了下来:“我是来报丧的,麻烦你叫贾丰和杨五都回家吧。”
“你等等!”余振生没有问,杨家是谁的丧事,按理说这人情的事余振生不会不知道,可他见到杨四丫自然想到张竹林的事,心里便总是回想起杨四丫说过的那句我:“我的今日都是拜你所赐。”
的确,之前的事余振生觉得都是四丫一厢情愿,可张竹林的事自己是万万脱不开干系的。他赶忙回到房间,拍起来杨五,又跑到群青院子去找贾丰。
去叫贾丰的时候,余振生还在寻思,当下贾丰跟杨家已经断绝的了关系,还会管杨家的事吗?
();() 可事实证明,振生是多虑了,贾丰知道杨四丫来报丧的,披上棉衣趿拉着鞋子就朝院外跑。
一院子人,也被这突然的声音惊扰醒了。刘福多问了句,余振生才知道,是四丫的爹没了。杨家老头卧床多年,似乎也不算什么太让人意外的事。
然而,就当院子里的人打算开始一天要做的事的时候,栓子突然回来了。
栓子昨晚回去收拾了一下东西,顺便跟老孙头夫妇吃个送行饭,当晚也就没回张记院子住。
早上栓子回来原本是件正常的事,但是栓子的样子却是极不正常,他一脸焦急的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余振生,上来拉着余振生就裂开嘴大哭了起来。
“栓子,咋了这是?”振生赶忙拉着身子往下沉的栓子。
“我干爹,没了!”
“怎么回事,你别顾着哭,赶紧说啊!”
栓子这才东一句西一句呜咽的说了事情经过,原来昨晚栓子和老孙头两口吃过饭,又跟崔卫唠了会家常,看时间太晚索性就没回这边。
老孙头照例去河边去看看他死去的亲儿子,回来的时候路过日本鬼子的哨卡。
放在平时,经过鬼子的哨卡鞠个躬,在给鬼子看看良民证也就过去了。可偏偏老孙头晚上多喝了两口,又刚去儿子坟头骂了几句不争气的儿子,这会酒正上头便也不鞠躬就朝城里走。
这晚在北大关浮桥上执勤的日本兵也正因为没能去成慰安所的事心情不好,老孙头不鞠躬鬼子急了,就把老孙头踹下了河堤。如果不是十冬腊月,摔晕了老孙头也不会就这么冻死在浮桥下的河堤上。
这事也是巧,老孙头和日本兵争执的时候,被急着去请大夫的杨四丫看到了。
杨四丫是顾不上管老孙头的事,自己的爹那正倒气儿呢。
更巧的事,孙婶忙了一天也累了,到了晚上知道到点儿老孙头也就回来了,所以昏昏沉沉的也就睡下了。等到早上睁眼发现老孙头一宿没回来,孙婶一下子慌了神,赶忙去喊隔壁院子的崔卫。
栓子和崔卫都知道老孙头晚上去哪,就顺着原路找,正碰上来报丧的杨四丫。
栓子要去跟日本兵理论,幸好有崔卫死拽着栓子,跟日本人哪有理可讲,赶紧安葬了老孙头才是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