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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突然传来动静,大猫紧张地动了动耳朵,缩进树荫里屏息等待。这些天来,安利克拉休斯和雷文总是早出晚归,莱姆顿知道只要躲过这一阵,他就又可以出来望着房子发呆。但等了很久,他都没有看见小龙们矫健地一前一后冲下山坡的身影。
然后是啪嗒啪嗒的脚步走过来,随风送来柔软而熟悉的香气。莱姆顿愣了一下,他深呼吸,那味道充满胸腔……大猫连自己也不知道地向前走,一直爬到高高的树枝末端,他专注地向风吹来的那个方向看,黄玉的瞳孔缩成针尖。
艾玛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间或还借地势往下冲一下,卷卷的长头发和小裙子在身后飞扬起来。尽管是要出来做很尴尬的事情,但有一瞬间,她的心情还是很快乐。自从变成人,幼崽第一次走出房子,自己走下这片山坡。
虽然坡后到小树林的这块斜坡上没有路,而且坡度比较陡——当龙飞习惯了,当猫的时候都有小龙抱她,五年来换回自己的双脚第一次外出就走这种草坡,艾玛觉得还是挺作死的。
她连奔带跑地冲完最后一段路程,面前不远就是可以藏人的树荫,往后一片浓绿。幼崽犹豫地站在静悄悄的树林面前,来回走了两步,才下定决心停下来。
菲奥力说,莱姆顿天天都在这里呆着。
她试探地叫:“莱姆顿?”
树林安静地伫立在那里。
“莱姆顿,”艾玛鼓起勇气叫道:“出来好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仍然是一片寂静。艾玛有点心慌,她觉得自己挺傻的,这算不算自言自语?难道莱姆顿今天没来?不对,她来之前熊孩子雷文趴在窗户上看了又看,还恶狠狠地说酸话呢!莱姆顿要是没在那里,雷文只会得意地跟她吵架!
幼崽不知道怎么办,然后她下意识地抬头,立着两只耳朵的大猫就蹲伏在她的头顶,默默地看着她。
“喝。”艾玛小声抽了口气,妈蛋心脏病都要给吓出来了!“你、你在这里。”她犹豫地打招呼,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事实上自从昨天她听菲奥力说莱姆顿一个月来都天天蹲在这个小树林起,她就一直都没想出来自己应该说什么。脑子里一团乱,只有一个头很明晰:她得见见莱姆顿。
“你不该来这里。”莱姆顿小声说。他专注地看着她,看着她银亮的长发、明亮的眼睛,红润的唇。他珍惜地看着,像要把她刻在自己的眼中,永远铭记。
“你还这么小,他们怎么会放你一个人出来呢?”
“没、没关系。”艾玛结结巴巴地说,“我不会走出这个坡的……”然后她又觉得她不应该说这句话。因为大喵随着她的说话动作利落地回身走到树枝根部,顺着树干跳下来。猫耳朵的少年在大树下直起身体,而她站在斜坡的边缘,就那样差了五六步的距离。
就仿佛是一道永远都跨不过去的鸿沟。
艾玛快哭了,她觉得自己真是个白痴、笨蛋、傻瓜,她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
莱姆顿笑了笑。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出来。”大喵轻松地说:“见过我以后就回去吧,巨龙的幼崽,不要在人类的世界里久呆。”
“不是,我是有话想跟你说——”艾玛突然闭上嘴,眼睛睁得圆溜溜。尽管她又马上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若无其事地变回原样,可内心已经万头草泥马狂奔。我去我去我去我去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