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那次真人野战,在木屋后面的狭小空隙里,他感受着她的呼吸和心跳,多希望时间就此停摆。那一次在她眼中,他分明读出许多复杂情绪,结果却在一周之后,她选择了别人。
然后就是三年前,当她主动凑过来吻他时,他以为是双向奔赴,她却像格林童话里的某个人物一样,第二天消失无踪,只漏掉一根她戴了很久的红色脚绳。
陈准曾幻想她对自己是特别的,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自作多情,她一句当他是弟弟,就把他轻松打发了。
他觉得很讽刺。
已经接近零点,有义工起身把狗狗们赶进别墅里,三友绕过那人脚边,颠颠跑过来找许岁。
它直立身体,两只前爪交替着疯狂挠她小腿,眼含渴望地求抱抱。
许岁放下杏仁露,弯腰把它抱到腿上。
它立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来。
陈准不自觉拨弄几下手腕上的红绳,目光从三友身上收回,站起来道,“刚你说的‘重蹈复撤’不可能发生,”他踢了踢旁边的垃圾桶,里面躺着一个被捏变了形的矿泉水瓶:“我滴酒未沾。”
许岁正低头抚摸三友的毛发,闻言抬头,陈准居高临下,表情全部藏在了黑夜里。直到他转身,许岁瞧两眼他的背影,挪了挪视线,目光最终落在了垃圾桶中的矿泉水瓶上。
这一夜,时间似乎被拉长了几倍。
许岁几乎没合眼,也许床不舒服,也许她不习惯与人同睡。
害怕频繁翻身打扰到林晓晓,她便背对着她一直侧躺。
眼前是面开阔的落地窗,窗帘半遮,月光倾泻,照在地板上形成几块模糊的菱形格子。
许岁不知自己为何躺在这儿,原本可来可不来的聚会,要想推掉,借口一大堆。
但一次次,到底是半推半就,还是自己心甘情愿?
凡事和陈准扯上关系,哪有一次的拒绝是果断干脆。
我爱你,许岁从未听过这样的表白,直至这一刻回想,她仍觉得呼吸困难,心脏像被一双手肆意揉捏似的难受。
许岁狠狠咬住下唇,用渐渐蔓延的疼痛来惩罚自己,她觉得自己怯懦虚伪又恶心至极。
直到天亮,许岁悄悄起身。
她穿上外套牵着三友悄悄走出别墅,山里空气干冷却新鲜,植被枯萎,风就格外地大。
她紧了紧领口,领着三友往山下溜达,在一处较开阔的地方看见几个流动早点摊,她买了碗小馄饨坐到旁边棚子里慢慢吃,当撒了白胡椒的热汤喝进肚子,身体顿时暖和起来。
另一边,陈准正从山下往上走,身边同样带着端午,只是肩上多了只随身背包。
他原本想回南岭市区,等车时终究不忍心把许岁留在一个不算熟悉的环境里,于是又牵着端午往回返。
他在早点摊前看见个熟悉身影,她原本披散的长发被自己挽成了低马尾,还穿着昨天那件卡其色长风衣,宽松版型,没有束腰,再加上脚上那双马丁靴,就显得小腿格外紧实纤细。
她一手牵狗,另一手拎着很多打包好的食品袋,手臂被坠得笔直,步伐不算快。
陈准在后面不紧不慢跟了会儿,不久,目光离开她背影,转头向别处看两秒,终是叹口气,带着端午几大步追上她。
他直接拎走她手上所有袋子:“我来吧。”
许岁吓一跳,没等说什么,他已经径自往前走去。
今天没特意安排什么节目,有人留在别墅休息,有人带狗出去玩,还有人准备泡温泉。
大家吃完许岁带回来的早点,收拾妥当后自由活动。
许岁一夜未睡,回楼上补眠,谁知醒来已经下午三点钟。
她坐在床上愣了会儿神,就听门那边传来响动。
林晓晓只露个脑袋进来:“你醒啦,许岁姐。”
许岁抱歉道:“我睡太久了。”
“没关系的。”她进来说:“吃午饭时见你睡得熟,就没叫你,饭菜在厨房,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许岁看一眼时间,忽然反应过来:“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