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将军,百夫长,平日少言寡语,打磨武艺。关破后曾一同拼杀抗击牧狄,杀敌十余首,后与吴总兵合兵一处,参与‘嵘城大捷’。
“范将军,百夫长,平日酗酒过度,不事操练,只凭借着和吴总兵的亲戚交情混口饭吃,给我钥匙的就是他。他自述那晚醉酒,迷糊中被亲兵运往后方,诸事不知。
“徐将军,徐文广,东威伯长子。东威伯与父亲有旧,因此父亲尽心教导他,不亚于教导亲子。在我看来,他是最没有背叛父亲、私开车门可能的人。”
梦卿:“那就还剩下个钱将军了。”
“钱将军……”游金簪思索了下,笑着摇头,“我单记得他贪财好色,平素最爱在嵘城的青楼一掷千金。一日眠花宿柳后,一招就被我打下马。瞧着不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但说不定他就鬼迷心窍了呢?”
梦卿:“一个呆头呆脑,一个泡在酒缸里,一个侯爷提携也提不上去的废物纨绔,一个酒色之徒……要我说,都不是好人!不如直接把他们请来,埋伏一个梦卿,把他们全杀了了事。”
游金簪听了不免摇头:“我原想着,会不会是谁与父母有私仇,开玉峥关报复。但这几日拜访下来,有私仇的没有。如此看来,有幕后黑手指使的可能性大。如若直接杀了,还省了幕后黑手杀人灭口的力气。”
梦卿思索道:“那看着就最像是钱将军了。几贯铜钱、一个美人……说不定就能把他收买了去。但他如此明显,真的是他吗?”
游金簪:“我们还需要再调查。”
。
回去的路上,路边的灯火已经接次亮起。有细密的雪花纷扬飘落。
看到雪花坠落,她的第一个念头是牧狄日子难过,怕是又要冲关劫掠,定要做好防守工作。
马车嶙嶙声不绝,她才恍惚反应过来,玉峥关的雪下得比京城早,早多了。
不过牧狄冲入关内的那天晚上并没有下雪。战火滚滚,战马嘶鸣,整个关隘铺满尸体,鲜血渗透入地面,血腥气发酵异化成难闻欲呕的臭气。
并没有雪花覆盖遮掩。一切丑陋的丑恶明晃晃地铺陈在记忆中,无法褪却。
“吁——”
马车忽然停下了。
“怎么回事!”梦卿掀开帘子出去责问。
冷风“呼啦”一声就卷进珠帘,连着门外扯开嗓门的骂声。
“武烈侯这个生不出儿子的废物,守不住玉峥关死了!和他关系最近的就是我,我这个武烈侯的亲弟弟!妈,你怎么搞的,就因为我不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就不准我进门?我告儿你,快点把我八台轿子抬进去,不然你等着野狗去收你的尸吧——呜呜呜——”
后面的话没讲完,变成了被乱棍打疼的哼哼声,没多久就远到听不见了。
梦卿掀开帘子回来了,冷笑道:“那些人犹豫着要不要打跑未来的主子,还要我亲自拎棍子,晦气。”
游金簪哭笑不得:“他们确实有顾虑。”
武烈侯府满门忠烈,但或许是煞气太重(游金簪并不信这个煞气),开朝到如今,人丁凋落,只剩下两只。一只堂系在十年前的一场大败中被屠戮死绝,只剩下她祖父这一系。
祖父只得父亲和小叔,父亲常年随祖父在边疆打熬,继承武烈侯之位,而妾室生的小叔受不住打熬哭着回京城,被京城琳琅满目的花样迷晕了眼,成了纨绔,行冠礼后由祖母做主分了家。
纨绔归纨绔,分家归分家。武烈侯已死,若要寻人继承侯府,除了给这当街骂门的小叔子,还能给谁?奴仆的身契被侯府握着,他们自然有所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