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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被特殊对待,正如他对待她一样。如果所有人倒在别墅的门前,花儿都会来拖他回去并尽心照顾,就像他醒来那时看到的一样,玛利多诺多尔不想承认,但他甚至嫉妒自己。
“玛多!”贝莉儿高兴地朝他招呼。公举站在门前,神情冷淡又矜贵,不过她现在已经完全能看出来这是他的那种傻乎乎的保护色了哈哈哈。他今天梳洗的时间就短多了,可能是实在不好意思。但贝莉儿总不能为了装不知道就放任他睡在冰冷的洗衣房地板上吧?那儿什么铺盖都没有,会冻病的。
她坐在那儿看着他,还是看得出来他梳理过头发,打理过脸。娇嫩的小脸蛋隐隐泛红,竭力一本正经的走进来。贝莉儿装作没看到他那身纯白的高领毛衣,还是短袖毛衣,还有白色裤子和毛衣上的绿松石胸针,胸针映衬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银发打着卷儿,垂在肩膀上方显得很优雅。
公举今天的时装秀也是满分。贝莉儿笑眯眯地说:“goodmorning!”
他愣了下没有回应,她没在意,站起来拍拍裤子,去拿炉子上的水好泡牛奶。他忙走过来帮她接过水壶,于是她去桌前倒奶粉,一人一个杯子,玛利多诺多尔的杯子里多放一勺奶粉。她再让开点位置给他倒水。玛利多诺多尔倒着水,贝莉儿拿着长柄勺子小心地蹭着壶嘴插进杯子里缓缓搅拌,化开奶粉。
一杯之后是第二杯,玛利多诺多尔的杯子多一勺奶粉所以水也多一点。她逐渐忘了那种好笑,低头专心搅奶粉的时候才听到他小声说:“goodmorning莉莉。”
哈哈哈贝莉儿又想笑了,她低着头的时候努力抿抿嘴唇,这样抬起头来才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玛多eat!”
他们坐下来分享这叠饼。饼已经有点凉了,不过味道还是挺不错。快捷剩饭米粉蛋饼,你值得拥有。哈哈哈虽然餐厅里一时安静,不像以往那样热闹地比手画脚用手机地聊天。他们面对面地坐着,只有小黄的呜咽、玛利多诺多尔刀叉切在盘子上细微的声音,贝莉儿用手撕着饼,透过油腻腻的手指头悄悄的看公举不自在的面色。被她笑眯眯地看久了他就慢慢的掀下眼帘,露出那对璀璨的绿眼。
“莉莉……”
“what?”
贝莉儿连视线也没挪开,笑眯眯等他回答。她觉得自己真是十分友善热情。玛利多诺多尔愣了下继续低头:“no、nothing。”贝莉儿确信看到他的脸红了哈哈哈。
然后他们继续低头吃饭,她放过他,把视线收回来。埋头吃吃吃,牛奶一杯,喝完再加点水,心满意足地摸摸肚子,贝莉儿问:“OK?”公举总算能收拾好自己的骄傲和贵气,用餐巾抹抹嘴点头表示可以。接着主动站起来收东西放去洗碗机。在那里操作洗碗机的时候他稍微走神顿了一下。贝莉儿已经在他背后拿出手机,打好字,戳了戳他的胳膊,玛利多诺多尔回过头来。
屏幕说:【你想洗衣服吗?】
联系一下他的性格也很容易想到,不然不能解释玛利多诺多尔半夜去洗衣房做什么。他看起来就不食人间烟火,不会洗衣服的样子。虽然洗衣机现在完全是傻瓜操作了,玛利多诺多尔有没有摸过洗衣机都不一定呢。他天天来一次服装秀,她早该想到可能他衣服不够穿了,现在不是连西装外套都没有了吗?
她站在那里维持那个递着手机的姿势,看见公举一呆,然后一愣,然后他的脸肉眼可见地迅速涨红。“I……”玛利多诺多尔结结巴巴,仿佛掩藏在内心的秘密被揭露了,他还维持着那个弯腰操作洗碗机的姿势,突然窘迫得说不出话来。贝莉儿仍然天真无邪地看着他。公举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洗衣服的样子嘛。
玛利多诺多尔虽然有这个心理准备——否则也不能解释他为什么睡在洗衣房里。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特别羞耻,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老在她面前丢脸,他不得不承认:“……yes。”女孩儿用那种天真无邪到让他羞愧的视线继续望他一眼,低下头打字。【可以跟我说啊,我们可以一起洗衣服。】
贝莉儿之前倒没积攒下多少衣服,毛衣啥的给了两件给小黄,剩下的都放在箱子里。房子里有暖气,顶多取一件出来做日常家居服,干净的房子里也不需要常换。最脏的是羽绒服,可它破了,再打理就要跪了,贝莉儿只能拿干净的布拧了水一点点擦,随便顶一下用,下山后自然可以扔了买新的,用不上洗衣机。其他的嘛,她内衣裤都是洗完澡当场洗的,小木屋那是没办法,别墅房子够大,泳池的更衣室里就有一台小烘干机随用随烘。
玛利多诺多尔神色瞬息万变。但贝莉儿是误会了,他不是要洗衣服,或者说不是那种洗,他只是想干洗一下外套,要不她的跨年夜他就没有衣服去赴宴了。他原本不想说这个,他只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完美些,再完美些。他现在却不得不窘迫的告诉她:【我是想洗一洗31日的外套。】
贝莉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31日是什么意思,然后她突然想起来那是跨年夜——是她承办的派对。老实说她还没有开始准备庆典,之前平安夜的经验让她很放松,一个下午就足够装饰一个房间,到时候再开始也来得及——他们甚至还没决定跨年夜的地点呢。只是玛利多诺多尔竟然连衣服都要开始准备了吗?
这种精神让她震撼,他这种郑重其事的态度又让她很好笑,好笑又感动,又有点不知所措。他这么认真,他甚至在洗衣房睡了一晚,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报答他。而且她稍微有了一些羞愧,自己不该这么捉弄他。她尴尬的咳了声继续低头手机:
【没关系啊,你不用这么客气。你可以穿休闲一点来,我们可以开BBQ,或者上次平安夜那个中国菜也可以,就在餐厅,随意一点……】
女孩儿在手机上打了好长好长一段话,玛利多诺多尔低头看着那些看不懂的中文字倒着,在他眼前逐渐连成一片。其实他明白她的意思,不用她说完也明白。他也知道自己不必将这个邀请看得那么重要,可他就是不由自主。他像孔雀开屏一样想在她面前展示最好的自己,告诉她自己将那张请柬看得有多重要,而且是那种不经意的、在宴会上出现的,光芒四射的重要,而不是睡在洗衣房里的这么丢脸的重要。
可是就这么丢脸了,有什么办法呢?玛利多诺多尔伸手按住了贝莉儿继续打字的手,花儿愣了愣,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他认真地看着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又很是羞涩的期待。这于他而言,也是一种令人战栗的体验。“becauseits莉莉’sparty……”
玛利多诺多尔有很多话想说,只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用英文实在太难受了,可是在这时候他感觉不到这种难受,他看见她也脸红了,她的手动了一下,他赶忙紧紧地握住。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有多看重这个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