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便趁机道:“爹,既然我说的都对,那你就让我去盛泽镇吧,没准儿过些天孙老板的织机就会到了。”
杜老爹终于有些松口了,“你若实在要去,那我亲自送你去,让孙老板在家里为你安排一个妥当的地方。”
虽然云娘一点也不想住到孙老板家里,可是只要能先去盛泽镇便好,正要点头,不料二哥却道:“住孙老板家里可不妥当,他家的老板娘不是个省事的,还不如我们在盛泽镇里为云娘租一处房舍呢。”
过了正月以后,二儿子和二媳妇不似以往一般整日向外跑,特别是蚕月,竟然在家里做了一个月的事,是以杜老爹对他难得地没开口便骂,只是斥道:“云娘一个女子,独自租一处房舍哪里能行?若是如此,你便让你媳妇陪着她一起在盛泽镇住吧。”
二嫂马上摇头道:“我可不敢。”
杜老爹便气道:“你既然不敢,却让云娘一个人去?”
二嫂赶紧解释,“我是害怕,云娘又不怕……”
云娘听了也觉得奇怪,“有什么我不怕你却怕的?二嫂的胆子不是比我大吗?”
“也没什么了,只是你二嫂并没有在盛泽镇住过,所以便有些怕,”二哥抢着答了,又狠狠瞪一眼二嫂道:“既然爹让你陪云娘去,你就去吧!”
“可是……”
“可是什么!等过些天云娘不用陪时你便回来不就行了吗!”
云娘看着二哥和二嫂,总觉得他们有什么瞒着大家的,但是一想,这两个人无非也就是想办法在自己身上多揩些油水,倒也没什么。现在自己织锦得的钱全归自己,好象是没有在郑家时管着家有钱,其实却正相反,用什么比那时还方便呢。拿出来些让他们占点便宜也不打紧。便笑道:“我们家这两个多月,已经积了一百匹绸了,不如让二哥送到孙老板的牙行,他已经答应按最高价收我们的绸,顺便让二哥帮我租处房舍,再收拾些时日,也正该织妆花纱了。”
是啊,家里又要卖绸了。这一次却与上次只有二十匹绸不一样了,而是整整一百匹绸。大家看着一匹匹的绸整齐地堆在木架子上,闪着柔和美丽的光泽,都说不出的满足,虽然只是最便宜的素绸,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杜老爹不放心二儿子和二媳妇,亲自带着三个儿子加上二儿媳妇一同去了盛泽镇,回来时却只带回了杜大郎和杜三郎,将一大包银子拿了出来,又向云娘笑道:“孙老板还真客气,给我们最高价,又说云娘去了盛泽镇他一定照顾。后来我见他家的老板娘着实刻薄,心想云娘住孙家恐怕心里也不自在,便让二郎和媳妇留下给云娘另租房舍了。
没两天,二哥和二嫂喜气洋洋地回了杜家村,“云娘的房子租好了,又宽敞又明亮,还临着河,方便极了。”
云娘在盛泽镇住了五年,对那里自然熟悉,听了便道:“怎么租了临着河的房子,平白比别处贵上三成。”
“也不很贵,一个月只要一吊钱。”
云娘听了价钱,便知道不会是太好的位置,“是不是镇东边人家很少的那处?”
“不是,在镇西边,周围十分热闹。”
云娘见二哥始终不说出具体的地方,不禁急了,“那房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