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样照顾伴侣该是件很累的事,但贺平秋却甘之如饴。
最好喻晗就是那种攻略游戏里的主角,只属于玩家贺平秋,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他代劳,大到吃饭洗澡、小到刮胡子剪指甲。
喻晗揉开剃须膏铺在脸上,拿起剃须刀将细碎的胡茬一点点刮掉,皮肤瞬间白净。
贺平秋的皮肤要更白,更敏感。
11月3号,说起来应该就是发现自己得癌症的第三天早上,贺平秋一反常态地没有早起洗澡,也没有清理胡茬。
那天的贺平秋格外难相处,家里的气氛阴郁低沉,他们吵了一架,贺平秋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等喻晗发泄完才用冷漠的口吻说了些让人难堪的话。
有时候喻晗会觉得自己可笑。
他怎么会妄想改变贺平秋。
但他还是带着说不清楚的烦躁把贺平秋拉进卫生间,粗鲁地拿起热毛巾在贺平秋脸上糊了一通,然后给他刮掉了下巴上并不明显但摸起来有点刺挠的青茬。
喻晗不确定当时的贺平秋是什么反应,因为满心不爽的他根本没太注意。
只知道贺平秋一句话没说,僵硬得像个木偶。
刚刮完贺平秋的下巴皮肤就泛起了红,喻晗没好气地说了声娇贵,然后停顿许久亲了贺平秋一下,说:“我就当你刚刚那些话是气上头了的口不择言,再有下次我俩铁定得干一架。”
威胁确实有用,果然没下次了。
贺平秋直接去死了。
喻晗被脑子里冒出的冷笑话逗笑,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在镜子里看到身后的卧室有个人在盯着自己,可他转身,却又什么都没看到,只有风吹动窗帘的声音。
他洗了个澡,简单打理了下头发,并打开了那两封工作介绍信。
一封是一位知名导演最近要拍的一个剧本角色,一封是和他大学专业相关的工作。
许久,他将后者锁进抽屉。
喻晗曾有实现梦想的机会,以前跑龙套时期有个合作过的剧组副导演觉得他很不错,颜值虽然不算封神,但很耐看,也认真,说以后万一有好的角色会考虑他的。
喻晗还以为他只是客气客气,没想到结婚后的第二年,那个导演出去单干了,还真第一时间想到了他,打来了电话。
当时贺平秋压在他身上,咬着他后颈,虽然一语不发但却在无声威胁他挂断电话。
喻晗生怕贺平秋这个疯子会直接弄出动静来,只能对电话那头说:“不好意思啊,我不做这行了。”
贺平秋这才勉强消停。
贺平秋显然很有自知之明,他不愿意喻晗看到更多的人,也不愿意有人看到喻晗。他怕有人看到喻晗的好心生觊觎,也怕喻晗见到了正常人就再无法忍受自己。
当然,如今喻晗选择第一封介绍信,并不是因为他还惦记着年少轻狂的梦想。
他只是觉得以贺平秋的执拗程度,大概率会在他人生往后的每一个阶段都安排自己的气息,而第一封信看起来更像陷阱。
他要是选了,贺平秋后面还不知道安排了什么折腾他。
不过要是两封都不选,某人会不会在下面气得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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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晗穿上最近常穿的那件大衣,顶着寒风穿膛打了辆车。本来想开车去,但剧组试镜的地方很远,算上堵车约莫要两个小时。
除去昨晚,喻晗确实太久没开车了,还是别祸害别人了。
哪怕有网络,被贺平秋圈在家里的这些年多少还是让他和社会脱节了。
很少外出,没有社交,不出远门,以至于他都不明白已经过了早高峰路上为什么还这么堵。
出租车司机好像都携带健谈的属性,大概是两个小时的车程太长,有些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