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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不止这样,」梁杉柏说,「几乎每个死了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来证明他们的相关性。」
「什么特征?」
「就是我之前向你提到过的。」
「章卫东手里握着的东西?」祝映台的脸色很难看。
梁杉柏点点头:「是的,所有人,凡是能找到尸体的,在尸体上或者尸体旁边都发现了那种椭圆形的薄片。」
「那到底是什么?」
「骨头。」
「骨头!?」祝映台马上想起陆修权当时脸上吃惊的表情,他一定也以为那是薄而脆的白云母片,结果却不然。
「嗯,骨头。我摸过,那玩意硬度很大,冷澈惊人,鸣金村的人称之为……」梁杉柏顿了顿,「龙鳞。」
椭圆形的、带着瑰丽色彩的、坚硬的、冷的龙鳞,竟然是骨头?什么东西的骨头?
说完这句,梁杉柏却忽然放松了神情:「哈,终于要到了,在下一个街口左拐。」他说,指了指几步开外。
夜间的龙临镇灯彩高悬,行人却着实稀少,漫步其中更觉空寂。茶楼酒肆,饭馆剧场,灯火通明的大堂之内却多数并无客人,服务生无精打采,桌椅条凳也好像失落寂寥,从外间望进去,颇有一种古怪诡奇的味道,彷佛这整个镇子都不过是南柯之景罢了。
「你饿了吧?」梁杉柏问,眼神里满是关怀。
祝映台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确实是饿得慌了。
祝映台平时的食量很小,一个人的时候经常还会忘了吃饭这码事,往往都要到饿得慌了才会想起随便找点东西填肚子,或者饼干或者泡面,怎么方便怎么来,绝对不会考虑营养价值或是美味程度。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多地方不像个人,至少不是一个正常人,但奇怪的是,只要梁杉柏在身边,他那些身为人的特质就都会自动苏醒过来,他会饿会渴,怕痛怕死,有喜怒哀乐并且很容易情绪波动,就好像他并没有失去记忆,他生长在一个普通家庭,是个普通人,最多只是性向不同,爱上了一个同样普通的男人,仅此而已。
但这不过是奢想,是美梦。现实永远冰冷而残酷,他和梁杉柏之间注定不该继续交集!
「你啊,又在胡想什么了是吧?」梁杉柏在黑夜中幽幽叹了口气,「映台,其实我有时候真的会觉得你是个很冷酷的人。」之后,他再没开口。
在灯火中拐过那个路口后,梁杉柏带着祝映台进入一条小巷,那里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店面,甚至鲜少有人进去。巷子最末是一株大树,树并非新近植下,外面围的围栏和石碑,却显然是今人的手笔。此刻在那株树下正停着一辆老旧的小推车,推车上挂着一盏不甚明亮的风灯,摆一口烧得旺旺的炉灶,车旁两张桌子,几把椅子,摊主老伯揭开锅盖,正往炖煮的骨汤里添加大骨,他的妻子则在一旁认真地包着馄饨,一个客人坐在桌边吃着馄饨,彼此相安无语。
「柴火馄饨。」祝映台忍不住叫出声来,老伯听得他的声音,抬起头来,客气一笑,是张再平凡不过的脸孔,饱经风霜的沧桑,却不卑不亢的温和。
「是啊,我今天中午发现的,这里的馄饨可好吃了。」梁杉柏已经自顾自地坐下来,一副熟客的模样,「阿姨,麻烦两碗荠菜肉馄饨,料要足哦!」
「好格!」老婆婆用南方口音笑着答应,一面快速地包起馄饨,数了个数,扔到锅里。馄饨滑入汤锅,发出轻微的「扑扑」声响,不多会就有诱人的香气冒出来。老伯用漏勺熟练地撩着馄饨,老婆婆就在旁边为他递兑了调料的空碗,很快两碗香喷喷撒着葱花、虾米、蛋皮的骨汤馄饨就被端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