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像陆慎也没太把自己的伤势当回事。她明明本着一颗慈悲为怀的菩萨心肠,陆慎倒还有空调戏她,好像她是天底下最心疼夫君的妻子。
认识到自己的形象无形中又被拔高了一个档次,乔薇只好默默饮下一杯忧桑的苦酒,这样子她以后怎么还好意思冷落陆慎嘛!
到时候大家恐怕都会指责这个女人冷血无情了,她才不要承受这样的污名!
出嫁女是不兴在娘家过夜的,待到黄昏日落,夫妻俩便坐上了回宫的马车。乔夫人和天下所有爱操心的母亲一样,明知道女儿女婿那里什么也不缺,她还是会忧心乔薇在东宫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除了把家中一个惯用的迎枕给她捎去外,乔夫人还特意准备了几样宫外才有的吃食,原本想把过年腌制的咸鱼腊肉送去做个念想,又顾虑着太子光看吃不到,未免不美,乔夫人便换成了几坛子酱菜,其中一样莼菜是乔薇的最爱,她想着席上太子吃得也很好,便多备了两坛。
乔薇扭头看着车厢里那满满当当的箱笼,只觉得马车都快塞爆了,毕竟是乔夫人的一片心意,她也不能不要。
问题是陆慎为何也要坐在这儿呢?空间本来就窄,两个人都快肉贴着肉了。宫里不能纵马驰骋也就罢了,在外头怎么还挨着她不放?
乔薇提出质问,陆慎理直气壮地摊开手道:“孤如今病着,怎么好骑马?你忘了黄太医的嘱咐么?”
好吧,怕伤口裂开也说得过去,乔薇逼问道:“为何不备两辆马车?”
那样也省得拥挤了吧。
陆慎被她颇有气势的目光瞪着,瑟缩着偏过头去,“孤……府里很穷的,自然该能省则省。”
真是鬼话连篇,堂堂一国太子难道连几个车钱都出不起?乔薇几乎气到吐血,同时森森感到陆慎的脸皮厚度无人能敌——这样的人怎么会受伤呢?他满身的皮肉本该无坚不摧嘛!
毕竟乔薇还没把东宫的财政大权攥到手里,她没法指出陆慎话里的漏洞,两人只好这般头抵着头、肩靠着肩,如同蒸笼里的包子一般亲密无间回到府中。
进殿之后就分道扬镳,陆慎勉强饮了几杯薄酒,务必得黄诚看一看才能放心,至于乔薇……她一回寝殿就忙将珠帘放下,连青竹都挥退,自己忙忙站到镜前解开衣裳。
露出的肩膀上几个小红肉芽格外触目惊心,果然不出她所料。早知如此,就不该听乔夫人的话把那碗红烧肉干掉的。可是乔夫人几日不见,非说她憔悴了不少,必是宫里的饮食不惯饿瘦的,催着她补一补身子——乔夫人的理论是,做姑娘时矜持胃口是为了图个好名声,等到嫁了人,再怎么敞开食量都无妨了。
所以乔薇哪怕吃成个大母猪也不要紧,反正太子不可能为此休了她——能说出的这番话的必然是亲妈,乔薇森森感到母亲的心已经宽到太平洋去了。
后悔然并卵,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乔薇忍不住按了按那几个红疙瘩,若单单看着不雅就罢了,可它们……还很痒啊!越挠就越想挠,乔薇又怕抠破了皮,留下疤痕就更难看了。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乔薇想到新婚之夜陆慎在自己身上的一番施为,看来只好找他解救去,可是,她才答应了张德忠要克己复礼,免得榨干了他家主子,这会子又去找陆慎不是自打脸么?这种事又瞒不了人,总不能说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傻子才信。
乔薇在殿中踱来踱去迈着步子,心中焦躁不已。从前不知道陆慎的用处就算了,知道了却不用,这不是白吃亏么?她宁可做恶人也不要做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