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太子都没挣上,陆离就允许自己的爱妾享用凤鸟纹饰,这何止是逾制,他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么?此话一出,只怕陆离就该凉了。
魏明欣只觉自己双脚已踩在刀刃上,每行一步都剧痛难忍,到底是她失算了,中了小人诡计。
她只得咬牙将先前的指控吞回去,重重的伏地磕了三个响头,红着脸道:“是妾身记错了,那金钏想必还在家中,不想惊扰了太后与太子妃,还请恕妾身之罪!”
说完,又咚咚咚磕了两个响头,这回却是对着乔薇。
乔薇笑吟吟的看着她,“那魏侧妃还想搜宫么?”
“姐姐何必拿我取笑,我不过是个贱妾,哪里敢做这样大不韪的事,姐姐折煞我了。”魏明欣打落牙齿向肚里吞,虽然仍旧笑着,脸上的肌肉已挤变了形,十分不堪入目。
赵太后眼看着这幕闹剧散了场,适时地起身,“哀家乏了,魏氏,你也太心急了些,险些倒让太子妃蒙受不白之冤,回头去向贵妃请罪罢。”
韩贵妃知道她办砸了差事,还不定会怎么生气呢。魏明欣光是想到此就觉心头恐惧难当,别人都说她福气好,自家的婆母深受皇宠,难的是还不摆架子,对媳妇也温婉柔和,而只有她知道……韩贵妃比她更像一条剧毒无比的蛇。
乔薇也乏了,大早上被人从睡梦里叫醒,谁还不想补个觉?因打着呵欠便要回去。
经过魏明欣身侧时,魏明欣怨毒的低声道:“咱们走着瞧,我不会永远输给你的!”
乔薇奇怪的看她一眼,魏明欣到底在跟她争什么?她们嫁的又不是同一个丈夫。不过比起陆离,她家的相公又高又帅,嘴甜会撩,体力也强……乔薇觉得自己赢定了。
魏明欣看着她满不在乎的离去,更觉得心里憋了一团乌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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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让她去向韩贵妃请罪,魏明欣不敢不去,说到底是她没办好差事,不过也怪对手太狡猾——那个白兰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乔薇何时搜罗了这样一拨忠心耿耿又机敏聪慧的丫鬟?真是奇个怪了。
出乎意料的是,韩贵妃并未责罚她,只让她好生回去歇息。魏明欣固然松了口气,心下却也不免感到失望,韩贵妃今后怕不会放心重用她了。
她心灰气丧地走到廊下。
甘露殿中,嬷嬷正在用妍好的凤仙花汁给自家主子染指甲,一壁望向镜中:风华绝代的美人儿面容却冷若冰霜,可知她正在竭力压抑胸中的怒气。
嬷嬷因道:“魏氏这样糊涂,娘娘怎么不把她叫来骂一顿,反而轻轻的让她回去?”
“然后呢,所有人都知道是本宫指使的?”韩贵妃冷笑,将一枚金箔的花钿贴到眉心,镜中人顿时满目肃然,端凝如佛堂中的神像,“魏氏糊涂,本宫可不能跟她一样糊涂,三言两语就落了别人话柄去。”
嬷嬷知道她是顾虑皇上,因忙劝道:“您放心,陛下不会为这个问责娘娘的,说到底不都是些口角小事么?”
“本宫自然知道,”韩贵妃苦笑,“只是离儿的位置一日不能落定,本宫总是提心吊胆,你说,皇帝究竟在想什么呢?”
嬷嬷也说不好,她是韩贵妃的乳娘,这些年兢兢业业陪着她,虽也见过皇帝不少面,可天子的心事哪是旁人能猜透的。
她唯有安慰道:“你别担心,陛下总归是最宠爱你的,这些年宫里来来去去多少美人,陛下不都没把她们放在眼里吗?可知娘娘和五殿下才是陛下心尖上的人,您看看太子,哪怕占了嫡子的名位,不还是说废就废?可知只要陛下的心还在您这儿,五殿下的前程便是早晚的事,谁也不敢和咱们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