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勒尼奥出店的速度和进店的速度差不多快,只不过进去的时候心是沉着的,出来的时候却有一种阳光明媚的感觉只要李再安不借这次机会调整他在组织内的地位,科勒尼奥现在什么都能接受。
米高斯这个人科勒尼奥认识,这家伙在附近开了一家小型的保安公司,平时保安的工作不一定能接到多少,倒是代为收账催债之类的事没少干,没想到除此之外他竟然还放上高利贷了,真他娘有胆子。
招呼人把米高斯一行人拖出服装行,捆个结实,直接塞进车里,未免他们大呼小叫,又弄些破布把他们的嘴巴塞住,科勒尼奥这才吩咐手下人先去最近的圣保罗银行。李再安那张支票究竟能不能兑现科勒尼奥才不关心呢,关键是他接到了这个命令,那就得老老实实把这个过场走完。
至于之后之后的事情科勒尼奥还没想好,到时候再找机会请示吧。
“你们说这位米高斯先生会怎么样啊”服装行的二楼,包括陈颢艺在内的女工们早就全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一个个全都挤在窗前朝楼下观望。着米高斯几个人被捆的像粽子一般扔上几辆面包车,一个长的瘦瘦小小,说话时带着明显广东腔的小姑娘不无担忧的问道。
“那还用说,这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要是落到他们手里还能有好”小姑娘身后是个体态壮实的中年妇女,近乎四方形的脸上有一块浓黑的胎记挂在额头上,听了小姑娘的问题,她手掌竖成刀状,从小姑娘脖颈到肩膀再到腰际,一路斩下去,嘴里还说道,“他们铁定会把这几个人拉到没人的地方,然后就这么剁、剁、剁,剁成陷,再送到他们经营的包子铺去做成包子。”
中年妇女显然是水浒多了,她一厢情愿的把圣保罗毒贩们当成了孙二娘,却不知道那些毒贩们有没有母夜叉做包子的那份手艺。
在场的十几个女工大部分来圣保罗时间都不长,即便是那些来的时间长一点的,也不可能同这些毒贩有什么交集,更不知道他们的行事方式,因此听中年妇女这么一说,所有人都面色煞白。有人甚至还追问唐人街和祥记包子铺是不是跟那些人有往来。
“他们就不怕警察抓他们”一个瘦高个,上去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怯生生的问道,听她的口音像是山东人,对于这年头大陆出来的人来说,中年妇女口中说的一切有些难以置信。
“警察警察都怕他们,”中年妇女撇撇嘴,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坐着愣神的女孩子说道,“你们问问小莲,我们住的对面就有一个警察,还是个当官的。这段时间警察到处抓那些贩毒的,就住在我们对面的那个警察,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结果前天晚上一家子都给人杀了,那个惨”
“喔”中年妇女的话还没说完呢,被称作小莲的女孩发出一声干呕,然后捂着嘴,一溜烟的跑进厕所。
“吧,小莲那天受了惊吓,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中年妇女叹口气,在旁边若有所思的陈颢艺,说道,“所以啊,这些人可招惹不得,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哪有那么夸张,”站在陈颢艺身边的一个小姑娘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楼下的李先生就是挺和善的一个人,在我们基隆也有黑帮嘛,竹联和天道盟还不是整天喊打喊杀的,可也没有那么凶残。再说啦,他们凶不凶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倒是觉得颢艺应该继续跟那位李先生继续交往下去,想想啊,有他那样的人罩你,谁还敢欺负咱们,是不是”
这小姑娘显然与陈颢艺一样,都是从台湾过来的,她那番话虽然有点花痴,但却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台湾人与大陆人思维方式的不同,或者说是在对待“黑”这个问题上的不同。
楼上一群女人的议论楼下自然是听不到的,实际上即便是听到了,李再安也只会一笑了之。
紫砂壶内的最后一杯香茶也已经喝尽,李再安意犹未尽的咂咂嘴,了一眼始终站在一边的童南宇,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笑道“打扰童先生了,还有,多谢您的好茶。”
“噢,不谢,应该的,应该的,”童南宇双手护握,忐忑不安的说道。
李再安点点头,桌上那一堆新旧不一的钞票,抿嘴笑了笑,说道“还有一件事要麻烦童先生。”
“您说,”童南宇慌忙说道,尽管不提的话心里不安,但他还真是怕李再安找他要那17万的巨款,这笔钱他倒是能勉强凑出来,但之后的日子就别过了。
“这茶”李再安曲着食指弹弹桌上的茶盅,说道。
“啊,有,我这就给您去拿。”童南宇当即领会了他的意思,一路小跑的进了内堂,没一会儿,提着一个精美的包装盒出来,放在桌上的时候还小心的说道,“家里就这么多了,李先生先拿去喝,等回头我再让朋友带过来。”
“多谢啦。”李再安也不客气,提了包装盒就朝外走。
“哎,李先生,这些钱”童南宇在后面迟疑的招呼一声。
李再安什么也没说,只是举起那个包装盒在空中晃了晃,便与史皮一前一后的出了店门。
从二楼的窗口正好到楼下的街道,李再安从店里出来,穿过不算很宽敞的街道,直到走到那辆黑色奔驰车前的时候都没有半步停留。倒是在史皮替他拉开车门的时候,他停了几秒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他上了车,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躲在二楼窗后的陈颢艺才舒了一口气,就像是放下了压在心头的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先生,去哪儿”
车子发动起来,负责开车的史皮问道。
“回莫里奥。”李再安靠在后座的沙发靠背上,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道。
从童记服装行所在的小街到莫里奥贫民窟的距离很近,只隔着两个半街区。
史皮把车驶上机动车道,直奔莫里奥的方向开过去,也没注意到后面一辆原本停在路边的黑色雪佛兰房车紧跟着发动起来,若即若离的跟了上来。
房车的后车厢里,罗布雷多博尼利亚坐在最头排的椅子上,闷头吸着烟。在距离他不到四尺远的地方,一个穿着黑色防暴警察制服、头戴黑色贝雷帽的年轻人正指着屏幕上的那辆奔驰车做解说。
同在这个车厢里的除了罗布雷多与这个年轻人之外,还坐了四个人,三男一女。以前后左右的来介绍,罗布雷多左边那位上去三十出头的女警官名叫阿德尼斯塔内蒂,来自圣保罗州警察总署直辖的特别警察局。这家特别警察局成立于1985年,它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全局都是清一色的女警,这些女警平时不出勤,也不着制服,而是装扮艳丽的出入各种酒店、酒吧、舞厅之类的场所,搜寻各种与犯罪有关的线索。阿德尼是特别警察局内的一名中尉,相当于探长这一级别的人物。
阿德尼身后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海关蓝色制服,是里约海关检警中尉佩尔纳达尔。另一个穿着与解说中的年轻人相同的制服,是来自里约“打击暴力犯罪特别行动处”的巴特尔费雷尔中尉。
两人的右边,也就是罗布雷多的身后,是一位便装的中年人,此人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从左边的鼻槽处划向右侧,裂开鼻尖,一直通到右腮。这道疤不是刀划的,而是被手雷的弹片削的。中年人名叫贝尔迪赫若阿,是巴拉纳州缉毒总署前任的中尉队长。之所以说是前任,是因为他在四年前因涉嫌收受贿赂而被警方羁押,最后虽然因为没有具体的证据而被释放,但却被缉毒总署除名。他脸上那道疤就是被总署除名后留下的,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了他在库里蒂巴的住所,除了他身负重伤最终获救外,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全部葬身大火。
罗布雷多很清楚,车上这些人谁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贝尔迪赫就不用说了,其他人像来自佩尔和巴特尔,前者就在教堂举行婚礼的时候遭到黑帮的报复,未婚妻被袭击者掳走,到现在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后者的两个儿子被毒贩砍掉双手双脚,虽然还活着,但却是生不如死。阿德尼的父亲曾经是圣保罗卢纳西多镇的警察局长,六年前,老头退休的前夜,被人砍掉了脑袋。
相比起来,罗布雷多的情况要好的多,他只是有点倒霉,两年前精心策划的一场缉毒行动,因为武装警察藏身的集装箱货车被一个小贼偷偷开跑,导致整个行动失败,他的六名属下在于毒贩的交火中被打死。
可以说,车上这些人都与毒贩、黑帮有着化解不开的入骨深仇,他们从各地被调来圣保罗,目的只有一个打掉盘踞在圣保罗的各个贩毒组织。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