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祁钰转了身,袭谦忙追上去,将那把纸伞撑在他的头顶。祁钰的肩膀微微僵住,回头安抚似的笑笑。
袭谦说不出心里的滋味,祁钰的笑容看起来那么脆弱,轻轻一碰就碎掉了。
“就碎掉了……”袭谦喃喃,将燃尽的烟轻轻按在了窗框的凹槽里,那上面瞬时留下一点圆圆的黑色印记。
他蹙着眉头,微眯着眼睛。在锣鼓巷的时候,他只是被祁钰甚少出现的脆弱表情所迷惑,意识完全被他牵引,丝毫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现在静下心来,那疑惑忽然如石壁上的草木一样突兀:
他究竟,要让自己想起什么?
3:15
屋里只点了一盏晕黄的灯,祁钰在床头坐了,扭着头抹净窗上的雾气。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一瞬间便清晰了。他抬起手,将烟凑在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紧接着眯起眼睛,将烟雾吐尽。
也许是才学会了抽烟,他的动作还略显笨拙,只是吐烟时,从仰起的脖颈到紧绷的下颚再到微张的唇都透露出淡薄的性感,也许他天生是应该抽烟的。
“站在门口做什么,要进来便进来吧。”祁钰的声音里没有情绪,唇角却噙着些笑意,隐隐透着丝嘲讽,细细看着,却恍然带出些悲凉。
门“吱扭”一声轻轻开了条缝,门外挤进一个小黑影,它静静的在门边伫立了会儿,动作不似往常矫捷,只是轻轻踏了步子,带着点儿小心翼翼。
“是来嘲笑我的么?”祁钰看着他,将手搭在膝盖上,唇勾得越发厉害,他哼笑一声,将燃尽的烟头狠狠地攥进了掌心里。
房间里发出微弱的“嗞嗞”声,空气里骤然泛起了淡淡的烧灼味道。阿噎紧绷了身体,浑身的毛蓬了起来,警惕的看着祁钰。
祁钰静静的看着窗外,过了会儿,摊开掌心,里面空无一物,连灼伤的痕迹都没有,他轻笑出声:“没想到你也会怕,呵,想嘲笑我就尽管嘲笑好了,说我急功近利也好痴人说梦也罢,我都不会在乎,这次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轻易放手。”
他说着转过头来,脸上已经没了笑意,只剩下决绝,带着破釜沉舟的悲怆。他直直的盯着阿噎,表情忽然柔软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歪着头,继续盯着窗外的雪:“阿噎,我想问问你,这么多年,你寂寞么?”
阿噎小小的身体忽然一抖,它蜷缩了前腿,慢慢软下了全身的毛,低着头,最后窝在了床边,将尾巴搭在了身上。
祁钰转过头来,看着床脚窝成一团的黑点,轻轻下了床,蹲在它身边,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伸出来,细细的抚着它的脊背。他感觉到手下的皮肉一瞬间的抽紧又放松,忽然喟叹着轻笑:“曾几何时,我们变成了这样的关系……”
阿噎猛地抬起眼睛,看着祁钰脸上不加掩饰的无奈笑意,最后发出声低沉的呜咽,又将头埋进两只前爪里,轻轻闭上了眼睛。
am5:20
“肖先生早啊!”
宋哲卿正为肖亦帆掸雪的手微微顿了顿,肖亦帆扭过头,看着宋哲浩穿戴整齐面带笑意的从暗影里摇着轮椅出来,忽然嗤笑了一声:“呦!真是没想到,连小舅子你都出来迎接呢!”
宋哲卿猛地抬头来看着肖亦帆,微微蹙着眉,欲言又止,却终究只是咬了咬唇。肖亦帆看着他的发顶,沉了声音,狠狠地咬牙:“你不要总是摆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咱们两个到底是谁欠了谁!”
宋哲卿抿了抿唇,继续轻轻掸着肖亦帆的大衣。宋哲浩摇着轮椅凑近,仰起头,脸上满是挑衅:“去应酬了吗?为什么不回家呢?你妻子若是知道你养个男人在这里会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