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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琼华起身,二婶娘赶忙吩咐了人送了温琼莹出去。
二房这边的谈话,很快就传到老太太耳里,刘妈妈一边给老太太捏肩膀一边说道:“老太太,二夫人若是存心要了这屏风,怕是大姑娘挡不住啊。”
老太太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好半天才说道:“守得住就是她的,守不住……”顿了顿,老太太又说道:“不还有方家吗?”
刘妈妈没敢接话,老太太叹口气:“丢人都丢出京城了,这事情正好让程家的人瞧见,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落,方家又过来给我说了一遍,若非如此,我会让方家的人进门吗?”
这不光是送个人使唤的事情,往明处说,那就是方家不相信侯府,怕侯府会真的害了温琼华姐弟俩性命。这样一来,侯府的名声就完了,偌大一个侯府,全都欺负孤儿寡女,日后,侯府的人还怎么出来见人?
“老太太真是说气话呢,大姑娘和四少爷心里最亲的,可还是您呐。”刘妈妈听出老太太话里的不满,赶忙给老太太捏肩,笑着说道:“您瞧,这次方家想接大姑娘和四少爷过去,大姑娘不都拒绝了吗?”
老太太没说话,看着手里的茶杯发了一会儿呆,坐直了身子:“好了,不说了,时候不早了,我也累了,思华也睡着了吧?”
刘妈妈蹑手蹑脚的走到碧纱橱那边听了一会儿,回来笑着点点头:“四少爷睡的正香呢,奴婢刚才瞧着,大姑娘那边也熄灯了,老太太您也早些歇下吧。”
老太太点点头,让刘妈妈扶着走往内室。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老太太还是睡不着,耳边就时不时的响起儿子的话:“娘,就只有思华那小子是您的亲孙子吗?云松他也是您的孙子啊,您就忍心瞧着云松以后无依无靠的?”
老太太当时怒极,使劲扇了儿子一把:“云松怎么就无依无靠了?他不是还有你这个当爹的吗?”
“可是娘,等到思华十八岁,这侯府的爵位,还不定是谁的,若是让思华继承了爵位,他会放过儿子和云松吗?”老二满脸狰狞:“您也不是不知道那会儿的谣言,大家都说是我害死了大哥大嫂,这些年也没少有人在思华和琼华跟前说吧?若是思华继承了爵位,您觉得他会不报仇吗?”
“思华不是那样心狠手辣的……”老太太厉声说道,却被儿子打断:“是,他不是那样狠心的,他顶多了会让我为他爹赔命是不是?娘,我这样做对谁都有好处啊,我没想要思华他们的命,我就想着,若是思华的腿摔断了,以后没了继承爵位的可能,我会好好对他的啊,养他一辈子,这样不好吗?”
老太太更是恼怒,举着拐杖就想敲这不孝子,老二一边躲闪一边又说道:“这样是最好的办法啊,只不过是用思华的一双腿,换取所有人的性命。难道娘您就想看着思华长大,然后弄死我和云松他们吗?云松就不是您的亲孙子吗?还有琼莹,她就不是您的亲孙女儿吗?”
那日的场景翻来覆去的在眼前出现,耳边也一遍遍的重播着那些对话。
老太太心里越来越烦躁,更是睡不着了,翻个身,瞪着床上的雕花,就是双腿废掉了,也是能娶妻生子的吧?侯府富贵,还会养不了一个废人?有方家在,思华也是受不了委屈的吧?
方家也说了,想让琼华嫁到他们家去,那样一来,姐弟俩就算是没个靠山,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太差了。大房还是有些积蓄的,还有大儿媳的嫁妆也不薄,将来哪怕是分家了,琼华和思华也不会过不下去的。
更何况,只要自己活着,侯府就不会分家,自己总是能撑到他们两个成家的。
不,不能那么想,思华若是废了,琼华的日子也不好过。方家老一辈的,总有过世的一天,时间长了,谁还会记得思华和琼华?
等老太太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顿时有些心惊,伸手揉揉胸口,闭上眼睛——那是自己的亲孙子!是老大留下的唯一的血脉!
31、登场
回府休养的日子,要比在山上的时候好的多了,吃的用的,全部都是最最好的。可是,温琼华反而没有那会儿的高兴了自在了,憋在屋里看了几天书,实在忍不住了,这才去了锦绣园散心。
“咦,这边的芙蓉花被铲掉了?”等轮椅被推倒自己惯常去的地方,温琼华就有些惊讶了:“我记得我出门前,这芙蓉花还开的正好的吧?”
采榛采兰她们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们两个原先是跟着温琼华一起出门的,温琼华出事之后,采然和采菲也被送到山上去服侍温琼华了,这府里的事情,自是不太清楚的。
温琼华皱皱眉,看着有个小丫鬟守在锦华堂门口,就看了看采榛,采榛点了点头,转身过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黑着脸回来了:“姑娘,这边的木芙蓉,是二姑娘说,想要种些牡丹,这才全部铲掉了的。”
“牡丹?”温琼华微微挑眉,采榛点点头:“嗯,已经种下去了。姑娘,要不然,咱们将种子给挖出来?”
“挖出来做什么?”温琼华笑着摇了摇头:“这牡丹可不是一般人配得上的,咱们不是正好得了一扇屏风吗?金牡丹啊,也就嫡长女用起来更气派一些吧?”
采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姑娘,一会儿我就找人聊聊天儿,必定让二姑娘知道,这牡丹可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
温琼华笑着摇摇头:“调皮,这话用咱们说吗?我只要还是嫡长女,早晚她自己会明白过来的。既然没有木芙蓉能看了,咱们就去出云阁吧,准备一些鱼饵,我去钓鱼。”
采兰应了一声,吩咐了个小丫鬟去准备,她们几个则是将轮椅给推到了出云阁。
出云阁是架空在水上面的,只有一条木桥连通岸上和阁楼。这会儿已经是九月底了,天气转凉,水面上只留下了残荷几枝,温琼华趴在栏杆上看了一会儿,笑着指了指水里的金鱼:“这鱼都养的好肥,若是鲤鱼就好了,钓上来的正好加餐。”
采然笑着说道:“姑娘,您实在是太煞风景了,若是五姑娘在这儿,必定会说,留得残荷听雨声什么的,哪里像您,两句就说到吃食上面了。”
“民以食为天,我等凡人,说的最多的,可不就是这吃食?”温琼华不在意的摆摆手,瞧着有小丫鬟拿了鱼竿和水桶过来,就又笑着说道:“也不知道这金鱼的味道怎么样,不如咱们今天尝尝?”
采菲在一边撇嘴说道:“姑娘,金鱼不好吃的,肉很腥,又糙又柴,就跟嚼棉花一样。”
温琼华大为好奇:“你尝过?”
采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姑娘,您可不知道,采菲小时候,可是小馋猫,看见池塘里养着的金鱼,口水都流的有三尺长,最后她哥哥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好钓了一条金鱼烤给她吃。”
采兰和采菲都是家生子,两家都住在侯府后面的胡同里,两家挨的也比较近,自是从小就相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