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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句话不长,但其中却包含了三个极为重要的讯息——眼前的这个女子确实知道他家大小姐的下落;她与他家大小姐关系匪浅;他家大小姐虽然可能已经转世,但却一定还好端端的活着,否则也就无所谓什么保护不保护了。
一念至此,那人既惊又喜,不过因为他素来都是沉稳持重、不动声色的性格,所以他脸上倒还是之前那副谦和诚恳、波澜不惊的表情。
虽然现在他还无法验证这女子所说讯息的真假,但他相信,即使只是为了那亿万分之一的希望和可能,他家主人也一定会义无反顾的抓住机会往下查。
想到牢牢长在自家主人内心深处的可怕执念和自家主人这些年来为了找出大女儿而做出的各种疯狂举动,那人觉得他或许可以对惊鸿作出更多妥协。
“既然端木道友与我家主人目的一致,那我们就一定有合作的空间。我看不如这样,由我来说服我家主人等上一段时间,在此期间,端木道友不妨好好调查一番我家主人的身份。什么时候您觉得可以相信我家主人了,就麻烦您传讯给我们。”
说到这里,那人递了一块传讯玉符给惊鸿,“当然,为了避免当年害死我家大小姐的人先一步找到她的下落,我和我家主人都希望能尽快收到您的传讯。”
惊鸿苦笑着摆摆手,“很抱歉,我不能接受阁下的方案。”
那人一怔,“端木道友可是还有什么顾虑?”
他觉得自己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诚意,而且惊鸿的态度看起来也不像是故意与他为难,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惊鸿倒也不瞒他,“我不能去打探你家主人的消息,因为我答应过别人不去接触你们妘家的人,也不踏入你们妘家的势力范围。”
这是景晖刚才对她说的,他说这是妘羲当初特意交代的。
虽然她不知道妘羲不准她接触妘家人、不准她踏入妘家势力范围的原因,但她却相信景晖和妘羲的判断。
那人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他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惊鸿,“端木道友,你这个理由实在是……牵强的很。”
惊鸿自己也很尴尬,“不瞒您说,我也是才知道还有这回事。”
她相信妘羲选择对景晖而不是对她说这件事必然有她自己的理由,而景晖既然不愿意对她和盘托出,那必然也是因为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基于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她几乎立刻就决定了暂时不去刨根问底。
但是她也知道,她这种有些可笑和儿戏的答案是不足以让人相信和接受的。
她一边小心防备那人可能会有的突然发难一边在心里嘀咕自己真是命苦——明明她的态度再是诚恳不过,可偏偏她说出口的话却是那么荒唐和随性,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她是在故意敷衍、存心找茬儿。
最开始那人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当惊鸿的话语在他心里过了两遍之后,他却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可怕的可能。
他的神色变得凝重,“端木道友的为难之处在下已经知道了,待到见了家主,在下一定会如实跟家主禀告的。”
惊鸿微微点头,“那就有劳阁下代为转达了。”
她的神色极为平淡,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平和。
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别人也有别人的看法和需求,对方能够理解她的苦衷最好,实在不能理解,那她也不会强求。
说到底,这还是一个以实力说话的世界,谈不拢,那就唯有战胜一途。
最不济,她也要保证自己能够在对方手里顺利逃脱。
这是她能够在对方面前拥有话语权的最低标准。
所以与其现在就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她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努力修行,也好让自己尽快摆脱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尴尬处境。
送走了那人,惊鸿当机立断搬去了备用的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