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丹丹咬了咬牙,眼泪落下了两行,脸上的表情与每一位嫁女儿的母亲一样的复杂,最终终于扭头,撒开手任门帘落下。
卫渊站在轿撵前,看着那红彤彤的门帘渐渐遮住了她的身影。
那镜头,慢放到了极致,布帘子慢慢的盖上,她的嫁衣一寸一寸隐去,如同隔世。
心中忽然有座山轰隆隆的倒塌,从此天荒野茫,一别两宽。
耳边忽有一个尖锐的人声响起,刺破了他妄图的神经。
“起骄啦——”
轿子被抬起来,坐在里面的新娘还正贪玩,“哎呀”了一声,咯咯地笑了起来。
卫渊慌慌乱乱的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红包,他向来冷静自持,从未像今天这样慌乱过。
“给您。”他将红包递给抬轿子的,又小跑两步递给其他几个轿夫。
轿夫很满意,现在很少有想到给轿夫红包的。
按照规矩,出嫁的娘家若是没有打点好抬轿子的,轿夫们就会故意颤动花轿,给新娘点颠簸尝尝苦头。
卫渊负手立于轿侧,耳边的唢呐声和越鼓声尖锐的弥漫在低空,那轿子渐渐越过他的身边,抬了出去。
他就像是独自站在瑟瑟秋风中的高处,怀揣着甸甸心事,为前尘往事而殇。
春化街的街道飘来一阵微风,那风丝打了个卷儿,将地上的爆竹皮扫得飞了起来,追着轿子而去。
追随,或许是超乎于爱的一种寄生。
就像这炸裂的爆竹尸体,毁了自己,灵魂才能与风为伴。
前辈的恩怨何苦要后人来尝,卫渊常常恨不能寐。
爱一个人,不能禀明,无梦相赠。
索性还能免她颠簸,纵使要沉情埋名,也就够了。
。。。
【40】
婚礼的另一边,新郎刚刚被造型师弄完着装。。。
造型师手拿的是红色软脚幞头,汉代的一种帽子,帽檐周边绣着蔚蓝的祥云纹饰。
造型师刚要戴到祁限的头上,就被他用手挡住了。
新郎伸手摸摸那帽子,安静的皱皱眉:“这个拿走。”
造型师为难的说:“祁先生,这是一套的啊。。。”
祁限:“你们说穿中式的衣服,我可以配合,但汉服可以穿,这帽子我肯定不会戴。”
造型师:“可这是您的婚礼啊。。。这。。。”
祁限坐那不动,面色很坚决,他决不想任人摆布,哗众取宠。
造型师一见他这样,也就不敢动作了,这婚礼的费用都是人家出的,何必跟财主作对呢。
小高知道祁限心中的苦闷和被迫,赶紧过来做和事老,扶住祁限的胳膊道:“师傅,不想戴就不戴!你结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何况这婚礼的钱,哪一样不是咱们出的,不戴不戴,把这帽子拿走!”
小高:“师傅,你站起来我看看。”
祁限从椅子上站起来,红色的汉服,内里是黑缎子里衬,身披喜红的富贵花衣缘曲裾,袖口和领缘绣着黑色云纹,做工精细,修长挺阔。
这量身定做的汉服布料本就硬朗,恰好祁限身材修长,穿上去更是相得益彰。
造型师将鲜红的绸缎红花打斜围在他的胸前,就更多了几分新郎官的喜庆。
黑硬发丝稍稍被发胶定了型,洒了些细致的亮片,肤白瞳深,俊朗异常。
祁限转过身来,虽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却总觉得闷热难忍,掸了掸身上的袍子,侧过头对小高道:“一定要穿成这样么?”
小高笑着说:“人家婚庆公司就这么设计的,得按照流程走啊,不过说真的,挺帅的,像拍电视剧一样的男主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