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宝宝出来了!”那边的以琪惊喜地叫起来,这回是真的,她拿了小刀在热水里洗过,割断了脐带,生疏地打好结,小心翼翼地捧起宝宝给我和兰娜看,“兰娜,萱瓷,你们看,是宝宝,宝宝出来了!”
她轻轻掰开宝宝的腿,笑,“是个女宝宝,好可爱的女宝宝啊!”
兰娜笑了,脸色虽苍白,整个人的精神却好了很多,以琪把宝宝抱给她看,她笑着拍拍宝宝,昏死过去。
过了一个多小时,眉英的孩子也出生了,她生的也是个女宝宝,我把新生的宝宝洗干净,用干净的布裹上,抱到眉英面前,眉英皱着眉头,问我,“这孩子怎么不哭啊?”
她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宝宝没有哭,低头去看宝宝,她的脸憋得紫红,小眼睛紧紧闭着,好像很痛苦。
“拿来,给我。”眉英撑着身子起来,用力拍了一下宝宝的屁股,宝宝还是没有哭,她皱下眉头,食指小心地伸进宝宝的嘴里,掏了一会儿,一股浑浊的羊水从宝宝嘴里流出来,宝宝呛了一下,终于大声啼哭。
这啼哭异常响亮,像一道异常明媚的阳光,霎时间照亮了整个草房子,这是人类婴儿在这个星球的第一声啼哭啊!
林叶和李教授已经被婴儿啼哭声吸引到草房子内,我把眉英的孩子拿给林叶和李教授看,林叶慈爱地接过,常年被忧郁覆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好了!萱瓷,不好了!”兰娜身上盖着被子,正在休息,以琪大声叫起来,我跑过去看,躺在兰娜身边的宝宝,和眉英的宝宝一样面色紫红,只是她的小眼珠,已经没有转动了。
我伸手去摸她的鼻翼,已经没有了呼吸,胸膛处也没有了心跳。学着眉英,用食指去捣宝宝口腔,同样浑浊的羊水流了出来,只是宝宝,一动不动。
“死,死了。”我失魂落魄地看以琪,“以琪,宝宝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以琪着急地问我,我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兰娜还在沉睡,不知道她醒来后知道自己的宝宝死了,会不会异常崩溃。
“林叶,李教授,兰娜的宝宝死了,怎么办?!”我喊林叶和李教授,林叶僵了一下,把眉英的宝宝放回床上,搀着步履蹒跚的李教授走到兰娜床边。
林叶抱起已经死亡的宝宝,眉头紧蹙,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李教授看了看宝宝紫红的脸,叹气,“是窒息死的,林叶,把她埋了吧。”
“那兰娜怎么办?兰娜还不知道自己宝宝已经没有了,就这么把宝宝埋了?不让她见宝宝最后一面吗?”以琪问。
“埋了吧,兰娜看见会更伤心的。”李教授摆摆手,撑着拐杖慢慢地往外走,“萱瓷,跟我来。”
草房子外晒着一些小小的紫色的花,李教授让我坐在一张凳子上,自己拿出一块圆润的石头,拿过一些紫花,碾压成粉末。
林叶抱了死去的宝宝,很快在草房子前垒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包,小土包旁边,有一个稍微大些的土包,大土包前竖着一个木牌,远远地看过去,是个“乔”字。
想到乔,我立即红了眼眶,眼泪往下掉,好不容易忍不住了,看到林叶跪在宝宝的小土包前,垂着头寂寥的背影,我又忍不住哭起来。
“别哭,生老病死,人之常事。”李教授说,长满老年斑的,骨节突出的手握住我的,“萱瓷,做人啊,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坚强。”
他放开了握着我的那只手,继续拿过那块圆石头,研磨干燥的紫花。林叶已经起身,两个膝盖都是湿土,慢慢地向我们走来。
林叶过来了,垂着头在我身边坐下,两只眼睛红红的,手上、膝盖上,全是泥土。
李教授说,“别坐这儿,到里面去,等兰娜醒了,好好安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