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他的保镖,从肖宅一路跟到现在,算是半个心腹。张文山就把这人找过来,打了一顿,问问情况。
“有人让我找二少爷的留下的笔记,拍照传过去,”男人全身都在发抖,什么都说了,“看有没有和循环香有关的东西。”
之前有人找他打听过循环香,但是那是肖重云和他母亲的东西,张文山没有兴趣,也从未特地研究过,因此就把人打发回去了。但是这么冒险找到他眼皮子底下,就奇怪了。
张文山的枪抵着保镖的指关节,冷笑:“你刚才说了九点好处,还有一点,继续。”
“大少,”男人低声恳求道,“我不能说,说了我就……我——”
话语变成一声凄厉地惨叫,张文山扣了扳机。岂止一根手指,半个手掌都飞了出去。张文山不顾这样血肉横飞的场景,依然轻言细语,耐心地问:“说吧,你背后的人是谁?他要我弟弟的香水配方,做什么?”
与此同时,周天皓正在和肖重云看电影。
这是他策划已久的事情。苏蓝嘲笑他,周总,你现在越混越没出息了。为了和心上人看一场电影,还专门策划一个融资方案。要是肖公子同意和你一起看哈利波特那种系列,你岂不是要穷得没有裤子穿了?
周天皓说,我一年就过一次生日,生日那天想和他看场电影,花点钱又怎么了?又没花你的钱。
电影开场之前的晚餐上,周天皓开了一瓶年份不错的红酒。因此在黑暗的放映厅里,他借着微醺的酒气,问肖重云:“学长,你说这样的人,渣不渣?”
他的故事,听起来有些耳熟。肖重云隐约记得,自己毕业那天,有一位年轻的后辈,曾经锲而不舍地拦住他,问,学长,你为什么休学这么久?
学长,你不记得我了吗?
学长,我毕业后准备回中国。你说过,中国香,只有在它的根脉上,才能找到未来。
那样明亮的眼神,那样失望的神情,突然和记忆中某个虚幻的影子,重叠了起来。
像谁呢,像张松吗?
是像小鬼,可是这个影子似乎比小鬼爱笑,可爱一些,自己当初应当是非常喜欢过的。
肖重云头痛欲裂。
“我想起以前一位学弟,”他顺着记忆的线索,去寻找那个虚幻的影子,“曾经对我说,我指导过他,但是不记得他,很失望。他应当是位极具天赋的调香师,现在作品一定远在我之上。我当初大约真的指点过他,又不记得他,有时候想起,会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大约是酒的缘故,电影院空气变得有些闷热,肖重云有点呼吸不过来。他知道红酒后劲大,而自己的身体又不太能代谢酒精,但是饭桌上周天皓不停地把酒杯推给他。
他把合同拿出来,摆在桌上,说,肖学长,你是我前辈,我尊敬你,不来虚的。你喝一杯,我改一条,喝到你满意为止。
而那是份资本家的黑心合同,肖重云想改的地方,太多了。
肖重云站起来,想往外走,脚步不是很稳,感觉一双手坚实地稳住他的身体。周天皓半扶半抱地带着他向出口走去,问:“这个学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