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啊!老板,我不是保证过不会再骗你吗?你为什麽不肯相信我?我怎麽会再对你做那种事!我是真的、真的爱你,想要和你认真在一起啊!」曾纽攥住严斯谨持药与水的手腕,眉眼挤在一块,巨大的悲伤气息从鼻间溢出。
严斯谨悄悄闭了下眼,也被曾纽这样的衰弱与疲惫伤到,可这伤口再深,也及不上曾被反复欺骗玩弄的伤口,那里早已溃烂,就算暂时愈合,可伤疤却在永远提醒他过往的创伤!
「……吃药吧。」语气既有强迫,也有低声下气的拜托,严斯谨晃动手腕,想要摆脱钳制自己的手。
「不!老板,你要相信我!你去证实一下,我没有骗你,真的……你去查证一下就知道了!」
「我不在乎那些!你就吃药吧,曾纽……你的体温还有点烫。」严斯谨坐到床上,将药塞到曾纽唇间,「来,吃药吧……」
「你不去证明一下,我就不吃!」曾纽紧闭嘴唇,拒绝严斯谨的好意,眼瞳盈满祈求,「我没有关系,其他的也不要紧,只要你去查一下,证明我没有骗你,那两种药不是……」
「可是,曾纽,我真的不在乎那些事了。你不懂吗?所以还是乖乖吃药吧,然後睡一觉。」男人的脸容非常端整,居然察觉不出一丝内动的情绪。
曾纽瞪大委屈而伤心的眼瞳,注视严斯谨许久──既然催他吃药,代表对方仍是在乎他,可为何就是不愿意相信他,甚至不愿去证实一下就给他判了刑?曾纽不明白,他拼命倾诉,「老板,我真的没有骗你啊,你去查一下吧……」
「……但我真的不在乎了啊。」
「那,那我就不吃药了。」逼也逼过,求也求过,曾纽无论如何做,严斯谨只是坚持请他吃药。青年找不出出错的环节,只好一个个方法尝试。
隐约意识到对方仍在关切他的身体状况,他只能厚颜无耻地利用这最後的机会,赢取男人为他「洗刷冤屈」的可能性。
「老板去查一下那两个药,我再吃药。」
瞄准男人的弱点进攻,却也是在用他自己的心作痛苦的交换,曾纽未料到自己居然会落得这种可悲的下场,无计可施之下,只能硬著头皮继续。
「唉……你,你为什麽要这样做呢……」男人的双肩最终一垮,退烧药与已冷的水都被无奈地摆到一边,他唉声叹气地垂著脸,想哭又哭不出来。
曾纽是在用他对他仅余的情感作砝码,逼迫他去相信,或去试著相信。但这又是何苦?他,严斯谨实在无法信任曾纽!只怪他还是优柔寡断,又难以松手,拖泥带水中,怎样都无法相信曾纽,却又苦苦同处,只让这人生越发痛苦与悲哀。
他怎没想过,去相信曾纽一些?无论是圣诞节,还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他都一直在努力相信曾纽。身体终於结合时,严斯谨也以为自己已经相信曾纽了,可这麽件小事,就搞成如此狼狈的局面,严斯谨便领悟,他以为正在归来的信任其实从未重现──它早就破碎瓦解了,怎会再破镜重圆?就算它被曾纽勉强修复了,却还是满布裂缝,一碰就碎!
合上眼皮,疲惫地叹息一声,严斯谨诧异於他的眼泪居然到现在都还未流下,越发饱胀的眼角令他连疼也喊不出来,只能默默忍受。
太难了,就像这相处,想要相信却做不到,想要分开但也舍不得。
泪水是没法逼出的,除非他掐痛自己;可在不在一起,却还是有选择的权利,严斯谨想,他至少能够阻止这种折磨的蔓延。
缓缓地抬起头,温润的眼神伫立在曾纽依旧痴痴相缠的脸容上,严斯谨觉得自己的心很平静,感情也不再澎湃,仅有止水的绝然荡漾在胸间。
「曾纽,别耍这种小孩子脾气了。」
「我……」
「我们……还是算了吧。这样继续在一起,实在没意义,也太痛苦了,我们还是分开吧。」严斯谨的嗓音毫无情绪的起伏,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曾纽彻底怔住,始终的争辩也即刻吞下,只焦躁地缠上严斯谨的手,「老板,你怎麽了?忽然说这种话?我,我不闹了,我吃药,立刻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