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请问有什麽……」微笑地面对此刻店内唯一的客人,严斯谨发觉对方的眼异样地直盯他後,有些狐疑地问,「这位客人,除了这个瓶装巧克力,还有其他……」
「曾纽出去了?」眼前的年轻男子并未有付钱的意思,反而一抱胸,用蔑视的眼神打量严斯谨,「被他养著的生活很舒服吧?」
「客人,您在说……」
「老家夥,这瓶巧克力不记得了?如果不是曾纽,也许它就会代替他,夺走你的处子之身喔!」青年轻浮的口吻与不雅的目光,都令严斯谨不悦且不安。
大脑又开始发出疼痛的嘶吼,呼之欲出的东西鞭笞著男人脆弱的神经,令他眯眼後不觉打探陌生青年的脸容,「对不起,我真的听不懂您的话,您、您……」
「哼,老家夥,竟然来这一套?」青年一拍台面,猛地压上前,并用手粗鲁地攫住男人的下颔,「跟在曾纽身边,让他插屁股,有什麽了不起?告诉他,我爸一点也不怕他,他别臭屁到连天都看不到,想要和我爸斗,还……」
「别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也不认识什麽曾……」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明明在记忆中是陌生的名字,男人却能在脑中能准确写出对方口里不断重复的名字。
「听见我的话了吗!叫他别自以为是了,别以为我会像以前那样做他的狗了!」青年身体前倾更甚,一手甚至粗暴地扯著男人头发,拖他的脑袋到跟前。
注视著对方凶神恶煞的表情,严斯谨愣住半晌,翻滚的情绪与记忆,都似要告诉他什麽重要的秘密。
可还是差那一步,严斯谨始终无法理清他的记忆。
「老家夥!跟你说话,听见了吗!记住了?」发泄般的手朝上一提,男人的头皮立即发痛,令他只好暗暗忍住。
「说话啊!靠,我在跟你说话!」
依旧觉得一头雾水,整个人又陷入一种混乱的错觉中,严斯谨也不知回应了何种动作,却在没一会後,脸部遭到一个重拳的袭击。
「真是个贱人!话都听不懂!」青年夸张地冲进柜台,将呆滞的严斯谨推倒在地,并拎起他的衣袖,毫不留情地施以一顿疯狂的暴打。
男人大吃一惊,虽然还手了,却被回以更暴戾的毒打。渐渐的,严斯谨都有种昏睡感了,闭上的眼承受著毫无根据的痛苦。
他没做错任何事,甚至连对方是谁都毫无印象,却要被如此对待,男人一面觉得憎恨一面又对可悲的自己感到厌恶……
肉体上的疼痛在升高至顶点後,男人反而觉得轻松了,所有肉体之痛都转移到心上,让他长期混沌的思维不得不强制清晰起来──他似乎忘记了许多重要的事!
「听见没有!你这个靠屁股的贱人,告诉曾纽,别想跟我爸……」
这凶骇的警告声,与遥远的辱骂声重叠了。
老家夥、老大、贱人……这些践踏他的词语越来越熟悉了,男人的指甲扣著青年的手,却也在同时发出凄厉的尖叫。
「贱人!」
「救我,救救我!小……」
「你在干什麽!」突如其来,一个分外耳熟的声音响彻屋内,伴著一拳激烈的冲击,严斯谨茫然的眼认出了正将陌生青年压在身下一阵乱打的人。
「陈翰!你疯了!竟然敢打老板!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是不是?那今天你就再……」冷酷而残忍的面容,吐出的声音也阴森凶狠,男人怔怔地从肿痛的眼缝里盯著赶回超市的青年。
他们还在争执些什麽,他最亲爱的夥计大牛又说了什麽,严斯谨一点也听不清了;他的全身僵硬,像要掐死他的窒息感推他跌入深渊。
长期以来,他痛恨所有撒谎的行为,痛恨出於任何一种目的谎言……却从未发现,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在说谎,所有的事与物也在说谎──为了爱或恨,也为了幸福与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