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地把这些旗子都卷了收起来,薛老师的病人还真是别具一格。不过听语气,是薛老师的熟人。
那一家三口送完旗子,没一会儿就来了新病人,他们不好打扰,也就准备离开,临走时女人还在招呼:“走了啊,替我跟叔叔阿姨问好!”
“快滚快滚。”薛流头也不抬。
病人逐渐多起来,裴以晴一早上就在薛流旁边跟着摸,跟着看,然后忙着抓药。再等到偶尔没病人的空隙,薛流给她讲处方思路。
她逐渐发现,薛老师的病人大多非富即贵,而且很少遇到那种病人。
那种病人是什么呢,比如她实习的时候遇到的,“医生,百度上不是这么说的”“我来之前好好的,怎么越治越恼火”“某某医生说我是巴拉巴拉”……
薛老师的病人,看起来对他都十分信任,说吃什么药,怎么治,一点怀疑都没有,言听计从。
二十个号看完了,裴以晴撑着下巴,感叹道:“薛老师,你的病人依从性真好,他们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
薛流坐了很久,此时才站起来扭扭腰身,说:“因为我脾气不好,爱看看,不看滚。”
“……”
“还有一点你要记住,医不叩门。就算你看出来别人有什么问题,别人没找你,你就别去主动说什么,不然显得你好像很廉价,没病人,他们就会怀疑你。但是本着人类的劣根性,他们会跟你说一些半真半假的话来试探你。”
“对对对对!”卧了个大槽,原来薛老师也有这种经历吗?“我就是被病人骗过,他们不跟实习生说真话,跟我说一套,跟我带教老师说一套。”
“小裴,我们这个职业虽然是服务于人民健康的,但是我们不是受气包。”
“薛老师,你太酷了!”
薛流下午还要在诊室看书,病人既已经看完,就让裴以晴先回去。
正想走,裴以晴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儿,那天叶老师把《课堂记录手册》交给她,可是她一心听课,听完之后,也不知道那样一堂课该怎么记录,于是就带来,想让薛老师帮忙。
要填的除了时间、地点、科目等基础信息,就是主要内容和听课者评价,她何德何能去评价薛老师啊!
“帮叶津填的?”薛流靠在老板椅上,双脚翘在桌面上,手翻着那本册子。
“对呀,可我那天忘了,就……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写。”
“行,我帮你写,你不用管了。”薛流的目光落在“听课者评价”几个字上,似笑非笑。
裴以晴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又看到了屏风上那“大医精诚”四个字,《大医精诚》这篇文章,是《医古文》教材中,她最熟悉的一篇课文,那时只得觉读起来朗朗上口,且富于作为一个医生的美好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