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恒从那时候开始,就计画要抢银行?」春问。
「嗯,虽然中间还有许多『故事』。」丹说。
「除了我以外,还有很多人在这个计画里头?」
「嗯,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丹说。
春犹豫着。
「这个计画……在『结局』的时候会成功吗?」他问。
「这不属於『说故事』的范畴。」丹咧唇一笑,牙齿全是稀疏的黄牙,「故事只能是发生过的事,无法假设也无法想像,也因此无法预知『结局』。能够假设、能够想像、能够代入,能够『创造』结局的,只有作家。只有翻译。『结局』属於文学的范畴,春。」
「你眼里的『文学』,是什麽?」春想起责编的『问题』。
丹罕见地愣了一下。春看得出来他在思考。
「我想是某种『力量』。」丹缓缓地说:「某一种很强的『力量』,但究竟是什麽力量,我无法好好地形容。我离『文学』这一行已经太久了。」他叹气。
丹站起身来,转过头。春往外看,夏至恒『正朝这边走过来』。
「不管怎样,很高兴见到你,春。」丹说:「很高兴对你『说故事』。」
丹拍拍春的肩。春一瞬间觉得丹想跟他握手,但在春想像自己抬起手之前,丹就把手收了回去。
「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春看着老人的背影。
「看是什麽『问题』而定。」丹捉狭地说。
「你和夏至恒,是什麽关系?」春还是问。
老人回过头,春看见丹微微一笑。
「这又是好长好长的『故事』了。」
*
春显然没有听好长好长故事的时间,因为夏至恒『回家』了。
夏至恒爬上桥墩,翻上铁架,站在水泥格子外的桥梁上。
夏至恒弯下腰,瞪着想逃之夭夭的丹。
「你给的『答案』多出我的预期。」
夏至恒向丹抗议。
「因为春承受得起。」丹说:「那些『代价』。」
丹咯咯笑着,直起腰。他一视同仁地拍拍夏至恒的肩,提着半罐米酒,走到桥墩另一端,加入夏至恒曾经加入的那些邻居。
「明天我们从银行的後门出来,会有计程车在外头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