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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诗蕴幂篱下的嘴巴抿起,压低眼睫,最后冷冷道了一句:“不必。”她不习惯接受旁人的好意,也不知如何答谢,倒不如不要有所牵扯,
“天要黑了,又冷。”周寅软绵绵道,“入宫晚些倒没什么,只怕女郎冻着。”
林诗蕴听周寅在一旁低低软软的说话,心中愈发不自在,连背都下意识绷紧了些。然而周寅的话有一点恰巧说在她心上。
她不怕自己冻着,只怕一切了结后入宫太晚,耽误明日去太苑进学。
她在思索之际,周寅依旧看上去声音很小的在她身侧絮絮劝着。虽戴着幂篱,林诗蕴甚至想象得出她幂篱下的神情。
周寅定然像一只小心翼翼的雪貂,眼仁儿湿漉漉地盯着人瞧。
然而周寅幂篱下真正的神色是没有神色,她面无表情地低声絮语,是十分割裂的画面。
林诗蕴思忖再三,最终犹豫着开口道:“多谢。”
周寅终于停止念叨,语气中是不可思议的惊喜:“请随我来。”
林诗蕴耳根微热,头一次接受旁人好意。她面上还是冷冷淡淡的,实际上早不知道该将手脚往哪里放好,只好同宫中来的车夫说了后僵硬地跟着周寅走。
四人回到周寅的马车,临上车前林诗蕴顿了一顿,跟着一起上去。
到了车上取下幂篱,林诗蕴没什么神情,眉眼间是冷冷霜雪色。
周寅轻轻歪了头打量她问:“林女郎吃茶么?”
林诗蕴拒绝:“不了。”因着手的微微畸形,她从不愿在人前展露,也尽量避免此事发生。
周寅温驯地点点头,完全没有要打扰她的意思,这让林诗蕴悄悄松了口气。
二人相对而坐,林诗蕴但凡平视过去,对上的就是周寅懵懂的眼。她索性微偏过头,再将眼闭上,眼不见为净。
妙华瞧着不由觉得这位林女郎好难相处。
周寅非但没有感到难堪,反而因为林诗蕴闭上眼而变得胆大不少,好奇地盯着她瞧起来。
林诗蕴感受到周寅目光只觉得被所视之处皮肉发紧,手臂上泛起细小的鸡皮疙瘩。她不自觉地轻抿起唇,不知周寅究竟在瞧什么,有些羞恼。想睁开眼问问周寅,却又不是会主动与人说话的性子,只好忍下。
马车几乎是以挪的方式缓缓行进,林诗蕴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慢过。她后悔上了周寅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