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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她心中仍有不虞,她才是阿寅的朋友。在宫中时,阿寅曾为她洗手研墨,红袖添香,可曾对他做过?
一念及此,林诗蕴的优越已经尽数体现了。
……
谢家说不上乱糟糟,依旧井然有序地运行着,只是气氛实在压抑。
谢大人已经暗中托人查明谢琛之事,与小厮所言一一对上。
小厮所提的客栈之中的确曾住过一名南方富商,更巧的是在谢琛离家出走后这名富商也退房离开。再者查出谢琛曾以不法手段购入迷药,他房中剩下小半包便是铁证。最要紧的是谢大人悄悄问了当夜守城的禁卫军,确有谢琛驾车出城一事,谢琛还找了送妹妹去庄子住的借口。
条条证据皆指向谢琛脑子清醒,是自愿离家出走的,并非被人裹挟,且指不定在众人不知道之处还害了旁人。
查明真相,谢家人再难对他抱有幻想,个个寒了心,只依照谢夫人所言去做。
谢琛生了怪病,要在府上静养,不能见人。
谢老夫人得知此事以后有些起色的病情再度恶化,叫众人更在心中恨起谢琛。
若谢琛不带来一系列负面影响谢家人说不定还会对他有所担心,但他打破了府上平静的局面不说,甚至可能使用下作手段,且目的也很难以启齿,带给人的只有负面情绪罢了。
“……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周寅语声空灵飘渺,引人入胜,便是读起佛经也很容易让人沉醉其中。
床上形容憔悴的老夫人发出沉重的呼吸声,一旁侍奉的婆子看看老夫人又看看周寅,示意周寅可以停下歇息。
周寅含笑轻轻摇头,又轻诵两遍《心经》,待老夫人轻轻打起鼾来确定入睡,她才轻手轻脚地将书合上,扶着凳子起身,以免弄出多余声响。
她抱着书从房中出来,服侍老夫人的婆子一道跟出来,连声叫住她:“女郎!女郎!”
周寅回头,显露出些微讶然:“您有什么事吗?”
婆子真心谢她:“今日多亏女郎,老夫人已经许久不曾睡得这样安稳,我是来谢您的。”
周寅随之露出欣慰神色,很开心道:“真的吗?那在府上这段时日我日日来为外祖母读经。”她眉目间笑意自然真挚,一看便是发自内心。
婆子被她的无私震住,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感谢周女郎,没想到周女郎这样心善。
周寅认真,一板一眼:“我愿意的,只要外祖母能安眠。”这副郑重神色叫人感动极了。
她的确愿意,老夫人内敛的痛苦比外放的痛苦要更吸引她,她喜欢在老夫人身边观察她,并加以模仿这种内敛的痛。”
婆子感激不已:“多谢您。”
周寅微笑摇头:“府上所有人都盼着外祖母快些好起来,我能做些什么真是再好不过了。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明日会再来的。”她的品格宛如无瑕白玉,整个人散发着普度众生的圣光。
“您慢走。”婆子感慨不已,对周女郎的心善又有了新的认识。若说世上真有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那一定是周女郎这样的。
妙华提灯引路,二人一并回院子去。
“大郎……他可真是,做出这种事,老夫人病本来都要好了,这下子又糟糕。”妙华嘟囔,竟是全不记得那夜的事。
周寅难得在人前表现出冷淡,缓缓摇头:“日后莫要再提他了。”世上再无谢琛,大家还是快快将他忘掉为好。
她一冷淡下来便产生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将妙华吓得噤声。不过她很快又柔和下来,变得平易近人,妙华顿时又不怕了,仿佛那一瞬的冷酷只是错觉。
一回房,周寅将手中《心经》放好,站在桌前欣赏了一阵跳跃的烛火,才顺手拿起桌上闲闲放着自己最近常看的《笔畴》翻阅。
书中夹着张纸条,纸张上写着今日林家一切发生之事,其上字迹与上次那张“新年快乐”一模一样。
周寅一眼扫完,慢条斯理地翻到下一页,认真阅读起书籍。
灯油因点燃的烛火而一寸寸矮下去,妙华出言提醒:“女郎,该洗洗歇息了。”
周寅这才揉揉眼睛将书放下,呆呆一笑:“是有些困了。”
妙华去门前接过婆子送来的热水,将盛水的银盆在架子上放好:“女郎一贯一看书便忘记时间。”
周寅莞尔,也不反驳,将书卷握在手中软声道:“明日陪我去慕虎馆一遭可以吗?”
妙华疑惑地望着她。
周寅思索,曼声道:“外祖母夜里难安睡,我想用药材给她做个安神的枕头或是香包助眠。”顺理成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