虺蚺阖了阖眼,艳色的唇上仍残余着笑意,望向断壁残垣,喟叹般地徐徐道:“风尘相澒洞,天地一丘墟。”
他转身正要离开此处,此时乍然响起一道女声,“嶓冢山呢?”
虺蚺眼也未抬,“被结界阻挡。”却不知为何盯着自己手掌倏忽变了脸色。
女子冷笑一声,“废物。”环顾四周,又突兀道:“他来了。”
“啊我许久未见他了。”虺蚺动作稍顿,说着缓慢回过头,“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她顺着虺蚺的目光望向景宁,掌中刺刀闪过血色寒芒。
虺蚺道:“我答应过不杀这个小孩。”
“胆小、懦弱、一事无成。”
女子聘婷朝景宁走去,腰间禁步仅细微摇动,用一种近乎悲悯的口吻说:“不是杀,是拯救。仙门渡不了的众生,不如让我来渡,脱离尘寰的悲愁疾苦,难道不是一种解脱?”
过去
刺刀在逼近心俞的一瞬被长剑挑截,浩荡灵息将空气都震出了形状,直掀得持刀人连退三步,银发在风中流转。
“漌月仙君。”女子稳定身形,那双赤眸中眸光潋滟,“何不回首看一眼?”
可沈珺跟听不见她说话似的,摇光攻势前所未有的凌厉,人形都化作了一道雪亮的剑影,日华游走在白刃锋锐的边缘,分割出冷冽的光线。
恰逢云端惊雷炸响,山水间回荡轰鸣,与剑气浑然天成。
冰镜剑道变幻如月,胜在灵巧难辨,但此刻在沈珺掌中如淬四分猛厉,犹若天狗食月时暗色遮蔽月相,整套剑招都陷入阴翳中,食甚之时天地都泛起一层红光。
摇光所舞已经不是“朔月、上弦、渐盈凸”,抹、点、截、刺间反倒似月食的步骤,自半影食始至初亏,摧金断玉的三尺青锋毫不留情,将女子步步紧逼,一点一滴蚕食她退避的空间。
女子修为亦是不俗,缠斗方始还不甚在意,直到竟被剑光避至避无可避的境地,那柄长剑急刺胸前要害,天地红芒大盛,穿透云岚与雾霭,有如月食结束瞬间的“生光”。
她刺刀架住长剑,当即低喝一声:“你不帮我?”
鳞鞭随甩臂而出,似要缠绕上剑身,卷曲柔软却力道强势,沈珺见此猝然收剑,攻势稍顿,凌空回身,方才刚刚落地,便是一言不发地提剑欲登身而出。
“仙君”
听见身后传来几不可闻呢喃,沈珺这才止住动作,不过并没有回头。
“阵法真的已经破了吗?”景宁问。
“还不信。”虺蚺一时气得都要乐出声来,“那就让你们仙君告诉你。”
沈珺神情平淡至极,既未肯定又未否定,唯唇边淌出丝细细的血痕。
“我还在猜想为何你修为又是一番暴涨。”女子平缓稍显急促的喘息,一手挽过如瀑长发,“原来是急火攻心了。”
沈珺骨节分明的手揩净殷色,举动倒更似无声拂雪,“与妖道有染的是你,柳洞主。”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话音未落,摇光已压着尾字攫月而来,冰冷锐利,实在称得上一句气凝如山。
三隅刺刀顺势一转,正欲借力打力,冰镜剑招却是徒变,东趋西走,在白影纷乱间,众人东南方位毫无预兆地蹿起百丈烈火。
柳惜见此神色大变,不复从容,趁虺蚺挥鞭时收身入八卦阴阳阵,“撷息术已尽,我派弟子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