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天云不但不发怒,反而笑了起来:"你这小娃娃倒也有趣。初时见你好看的如此邪性,我便想:这小孩子莫不是妖精变的?谁知竟是个什么都会的小妖怪,连煎个药都是与众不同!好玩!好玩!我用陈扁担家的糖兔子跟你换换你这药的名字,你看可好!"说罢这牛高马大的彪形大汉竟然变戏法似的摸出了两只白生生的糖兔子,将其中一只咬在嘴里含着,另一只在我眼前摇晃。只是这穿糖兔子的彩色小签子拿在他那大手上,颇有些滑稽。说到陈扁担,此人倒也算是有一手绝活,懂得用糖捏出各种栩栩如生的物事,常在天桥上卖糖兔子、糖狗等等,颇受孩子的欢迎。
我本不喜欢甜食,正欲反驳,貂儿哧溜一声从我衣服中钻了出来,奔着那糖兔子去了。连天云哈哈大笑,伸出大掌把糖兔子递给貂儿嗅闻。貂儿闻了闻,又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欢叫一声将糖兔子叼在了嘴里啃咬,似乎是非常高兴,还用毛绒绒的尾巴轻轻地拍打连天云的脚背。
这个小叛徒!我沮丧地想。连天云拊掌道:"你家的小貂吃了我的糖兔子,咱们说好的,你该把这药的名字告诉我了罢!"
我眼珠转了转,嘿嘿一笑:"听好听好,我只说一遍!我这药专治内伤,叫做朱氏云天炼,牛窦吞气散!"
"什么云天炼,吞气散!这名字怎地如此古怪法!"连天云挠挠头,一脸茫然道。反复默诵,也是说得颠三倒四,记不住这名字。
李长青也略略皱起眉头:"我倒是从未听过这方子,只是药效神奇得紧。这可是哪位朱氏高人所流传下来的?"
我强忍着笑意,道:"说不得,说不得!"
连天云连忙扯住李长青道:"二哥,这方子名好生难背。你随我去回大哥罢!"
这时第二服已经煎好,我忙道慢走,随着他们一起端着药往客房处去了。
回到房内,只见冷三正端着空碗准备出来。看到我抱着药罐子,便要来接。我忙道:"使不得!"一边轻巧地转了个身,一边手腕在冷三肘上一带,冷三的手便碰不到那罐子了。这一下身法巧妙,身边的李长青一脸探究,似乎是想看出我这是哪家哪派的手法。可惜我本来就没什么门派,硬要说有,不过就是跟飞禽走兽学的类似五禽戏的武功。因此李长青就算剖开我的腔子去研究,恐怕也道不出个一二三来。看着冷三疑惑的神色,我连忙道:"这罐子烫,得戴了手套才碰得。"一边晃了晃我其中一只戴了手套的手。这手套是师父给的,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透气不说,还有一个奇异功能,能在火中取物,外表则十分轻薄可爱。手套颜色洁白,凑近脸庞可以隐隐感到寒气。由于这手套一看便知不是凡物,出山时为免有人起意,我在手套外面又套了层棉布,阻止寒气发散。
冷三点点头,伸过戴着钩子的那手--只见他用那圆圆的钩子在罐底一挑,那罐子竟稳稳站住。冷三将罐子轻轻一带,那罐子似长了眼睛般轻轻落在在矮几上。冷三上前用钩子又是一挑揭开盖子,顿时一股清香在屋内飘荡。
"好!"连天云高兴地拍掌大笑。"漂亮,漂亮!"这两挑一带也是十分精妙的漂亮手法,连天云像是孩童发现了有趣的玩物一般兴奋大叫。
床上的齐智沉沉说道:"三弟,莫要喧哗。这时辰周围的人怕是都安置了。"
连天云马上住了嘴,只是对着冷三挤眉弄眼,频频竖大拇指。
齐智又道:"这位绾绾小友,在下有一事相求。在下这伤,寻医问药多人,并不见好。只是服了你这药,却有奇效。不知小友可否赐我药方……"
连天云又插嘴:"对对,你这女娃娃忒也小气,只告诉我这方子叫…叫什么朱氏,什么散的…"
李长青补充道:"朱氏云天炼,牛窦吞气散。"
齐智一听这药名,以他才智,不过是喃喃念了两三遍,便知道这名字的含义了。他也不戳破,只是微微一笑,冲着我摇头。
我也做出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冲他扮了个鬼脸,唯独李长青一头雾水,看着我和齐智"眉来眼去",欲言又止。偌大一间客房,只连天云仍在喋喋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大大们看没看出来这药名的玄机?。。
——偶是邪恶的分割线——
致闲意同学:(若你能看到的话)弄尘是个好名字。
假如,我是说假如——弄尘是个美少年。。。当少女们尖叫:尘少爷。。。的时候
。。。。
若你同意,安排他出场如何。。
飘走。。。
白鹤与机关
"气吞牛斗连天云是猪!!!"连天云哇哇大叫着,一把揪住了我。"好哇,绾绾你这小丫头片子!!""哈哈,说得好!气吞牛斗连天云是猪!再说一遍罢!"我拍手笑道。
当连天云终于回过味儿来的时候,离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多嘴,教连天云知道了那天我是在捉弄他。我掰着指头想来想去,还是李长青的嫌疑最大。
跟连天云闹了一会儿便累了,我找了处干净的石阶坐下,望着天空发起了呆。连天云见我闷闷不乐,用糖兔子在我面前晃了两晃。我不理他,他便拿糖兔子逗着貂儿,边玩边道:"小小年纪,却跟那风烛残年的老不死一般,动不动就神游太虚去了。"
我这才懒懒瞟了他一眼:"你说,李长青他们说要去筹资建庄,怎地现在还没有音讯。"连天云虎着一张脸,道:"死丫头,不准直呼二哥名讳。以辈分论,你纵然称我们一声伯伯也是绰绰有余的。"
我瞧连天云平时顽劣得跟个孩子一般,此刻强装一副严肃地模样,不禁莞尔:"李长青称我一声绾绾小友,以辈分论,你纵然称本姑娘一声姐姐也是绰绰有余的。"
连天云咧开大嘴憨憨笑道:"你脑子好用,嘴巴也利害,我辨你不过。"
那天过后,李长青本欲将我送走,只是我却想跟着冷三这个天然保镖,只推说给齐智的药是我家传秘方,死活赖在他们三人身边。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冷三父辈与齐智父辈交谊匪浅,冷三兄弟这才甘心为齐智家仆。这时齐智和李长青已有创立仁义山庄的念头,冷家大哥遂在外奔走筹资,而冷三则留在这里保护齐智周全。冷三还有个孪生兄弟,我至今未见过。
多日相处,这三人渐渐对我放下戒心,我便将身世捡了些无关紧要的对齐李二人说了,只道自己尚在襁褓中被贼人绑架,被一有御兽奇能的人相救,遂拜他为师,学了些御兽的本领,武功却没学多少。齐智说"绾绾天性淳朴,又无依无靠,不如今后跟着我们,在冷三处学些防身的本领",我便欣欣然答允,齐智便着我拜了冷三作义兄。
我一心只等建庄后在庄内当个米虫。齐智的确当得"天机地灵、人中之杰"的称号,有一颗堪比比干的七窍玲珑心,早早开始怀疑柴玉关此人。我将我零散的记忆捡了些告诉了齐智,略过了柴玉关后来在关外的所作所为,只道他将衡山上枉死的那些个失了传人的江湖人士的秘籍一一私吞。齐智问起消息来源,我便说是山中躲避时亲眼看到的,对方遂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