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三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我连忙跟了上去。只听身后沈浪轻声道:"阁下好妙的手法,仁义山庄果是卧虎藏龙之地。"
我低声道了句不敢,一路行去大厅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
英雄宴
进得大厅里,只见那七大高手各自占了一桌,神情都极其倨傲。我心下其实是很轻视这些自以为是的所谓武林高手的——总觉得齐叔、李叔广发英雄帖叫他们来,是没有多大用处的。要知道这些人虽占着个侠名,真正有侠心的却没有几个。空负一身好武功,个个内心都打着小算盘,不肯吃一点亏。如此没有气节的人,武功再好又有何用,比起那市井间的无赖泼皮又能好得到哪里去?此时看他们装模作样地不肯与人同坐,只肯坐一桌上首,越发觉得他们的嘴脸实在是恶心,不禁露出鄙夷之色。
当此情景,这些人都端坐席上,目不斜视正视前方,自然看不到我的脸色。正自在心里暗骂这些七大高手是七大乌龟王八蛋,沈浪已自走到一个青衣僧人所坐的桌子前。那僧人见沈浪伸手拿那酒壶,阴阳怪气道:"要喝酒的莫坐在此桌上。"
沈浪并不以为意,只是笑笑,便再去寻第二张桌子。我也不去望他,只是冷冷扫了这些人一眼;这桌上也只有三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个相貌美丽的白衣女子,和一个衣着华丽的清俊少年,还有一个正自据案大嚼的丑女人。那对青年男女相貌姣好,因此微微停住了目光,便也罢了;那丑女人却不是一般人物,想必就是花四姑了。江湖上称花四姑女诸葛,只因她人虽貌丑,却有一颗水晶心肝儿,且此人良心也是很不错的。
那边沈浪走到了第四桌上,桌上据上首的道人站起来在每盘菜里吐了口浓痰,看得我眉头直皱,心中大呼恶心,嘴上狠狠地"噫"了一声,也没有心思看这帮人在这里唱戏,径直穿过了大厅。刚到门口,背后忽然有人道:"那披着皮裘的且慢走两步。"
我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奇丑的乞丐正抓着酒壶摇摇晃晃:"壶里没有酒了。"
我轻嗤了一声,道:"与我何干?"
"这是什么话。"那乞丐嘿嘿笑着,眼中却一点笑意也无。"你家主人请我做客,酒喝完了也不知道换一壶,这算哪门子待客的道理?"
"你说谁请你做客了?"我挑起一根眉毛。本姑娘看见你们这些歪门邪道就不爽,你自己撞到枪口上来,可别怪我。
那乞丐一指坐在他旁边的沈浪,道:"我们都是这仁义山庄请来的客人,你有甚么好说?"
我鄙夷地一笑,道:"既是山庄的客人,又与我何干?"
那乞丐显然是愣了一下,片刻又道:"你不是这山庄的童子?那请自便罢。"说罢也不再纠缠。这是旁边的吐痰道人忽然冷冷道:"原来不是山庄的人,那便不需要卖山庄的面子了。"说罢忽然离座,双掌朝我抓来,想是刚才我在他吐痰是发出的那声噫让他怀恨在心了。
我冷笑:"你也配当得甚么七大高手的名头,心胸忒也狭窄。"
那道人怒道:"小毛孩子也敢对我不敬!"
我也不闪躲,任他那弯曲如鹰爪的手向我面门抓来。这闲事我无需管,冷三、冷二都在,岂容他放肆。
就在这一瞬之间,一个人影掠了过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腌臜道人的掌风顿时一滞。那人挡在我身前,淡淡道:"莫要动手。"
我心中一惊,沈浪!此时两人靠得极近,他背对着我,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身上的外裳无风自动,仿佛刚才那凌厉一击不曾有过。
这是李长青进得厅里来,发出一声惊呼:"这是怎么了!"
我几步走开,逃也似的离那两人远远的。冷三面如冰霜,目光炯炯注视着那道人,早已蓄势待发。我走过去按住他左手,冷三看了我一眼,这才把伸出袖外的铁钩缓缓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