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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晨骁在十岁前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关于父亲的记忆同样屈指可数,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父亲待他的态度都极其冷淡。
祁岚22岁大学毕业同比她大一岁的周泓结婚,离婚的时候她24岁,周泓也不过25岁,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欠缺考虑的事情。
等到周晨骁10岁那年,祁岚自己的事业蒸蒸日上,丈夫在家族里的地位稳固下来,两个人也有了一双活泼可爱的儿女,祁岚才和丈夫提出要不要把远在中国的大儿子接过来。
“周晨骁他……同意和您走了是吗?”徐念心里了然,那时howl创立不久,正处于发展期,怪不得周晨骁会那么了解一个服装品牌的创立步骤。
祁岚苦笑:“是,可惜我还是没能照顾好他。”
10岁的周晨骁只是个在上海郊区长大的普通中国孩子,突然来到异国他乡,比起优越生活带来的满足感,他更多的是恐慌,语言不通让他无法与周围的人交流,身份的敏感让他在一个古老的大家族中受到了比常人更多的排挤和针对。
徐念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周晨骁从来没把严筝耍的那些心眼儿当回事,因为他早在十岁那年就见识到了比严筝复杂几十几百倍的人,也在日复一日的人情冷暖中习惯了看破不说破。
家里的一切都和你没关系,你没资格争任何东西,是他那时经常听到的话,可无论他再怎么表现得不争不抢,还是有很多人认为他要从他们手里夺走什么。
为了彻底安他们的心,也为了不再给祁岚一家添麻烦,终于在距离十一岁生日还有三个月的时候,他主动和祁岚说想要回国。
又回到中国的周晨骁早熟,孤僻,寡言,人到中年做出一番事业也看开了很多的周泓,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大儿子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他想弥补周晨骁,便和已为人母态度缓和的妻子商量,想把儿子接到家里来一起生活。
但周晨骁也只在父亲家呆了半年,周泓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儿子相处,妻子对待继子的爱屋及乌也非常有限,周泓能做的就是给周晨骁最大程度的物质满足,妻子对此没异议不过问,谁都不会限制周晨骁做什么不做什么。他们以为比起那些有后妈就有后爸,肆意打骂孩子的重组家庭,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却不知道这除了为周晨骁招来同父异母弟弟的嫉恨,没有任何作用。
年幼的弟弟不懂,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父母亲生的孩子,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却能不被管束学习,还想买什么买什么。
后来他到底对周晨骁吼出了“我家的一切都和你一毛钱关系没有”这句话,从那以后,周晨骁除了20岁那年周泓强塞给他的一辆车外,再没要过任何来自父母的东西。
无法弥补,无法修复。
可能是出于愧疚,即便到了现在,祁岚和周泓还是不太敢管周晨骁的事,生怕管得太多让本来就淡薄的亲子关系彻底破裂。
“晨骁他最近还好不好?”甚至想了解儿子的近况都只能求问儿子的恋人,“他在特种部队应该很忙吧,你又是学生,你们是不是平时见一次面都不容易?”
徐念从小没有妈妈,母爱对于她来说同样是陌生的,但她可以感觉得到祁岚心里很关心周晨骁,面对一个母亲,又是自己最崇拜憧憬的对象,她说不出谎话。
只能把头低下来:“我们最近都住在一起,他……受了些伤,一个人回上海不太方便,我又和家里闹得不太愉快,所以我们就在我学校附近租了房子……”
“晨骁受伤了?”祁岚的声音一下子焦急起来,“伤在哪里?严重吗?”
迎上徐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祁岚立刻明白过来:“伤得很严重是吗?他受伤多久了?”
徐念斟酌着言辞:“三个半月……您别太担心,已经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