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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恢复正常神态的风三少歪了脑袋打量我。
良久,他眯眼一笑,气势昂扬,“钦天监大人,你究竟是有多么大方?以至于次次把款式独特的贴身肚兜拿出来,分文不收展示给本少看?”
舌钝如我,被哽得无地自容。
与之前跌入浴桶的狼狈行为有本质区别,此时此刻的杨延风,心不烦气不躁地挑了挑眉,从容道,“右监大人,您单独问询的时辰过长,若无其他要紧事,小卒风无痕先行护送钦天监回狱,严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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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中的那些日子(1)
自从被送回若卢狱严加看管,在接下来的三、四天里,我尚未有机会嘲笑屁股开花的拓跋信陵,自己则过上了灰头土脸的劳作生活,要死不活。
依照太皇太后昭平静华的特别交代,每天辰时早7点至巳时11点,我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努力晒完粮仓内所有的发霉谷物;未时下午1点至酉时晚7点正,瘦胳膊瘦腿的我还得挑水舂糠米;约莫戌时二刻晚八点,不准偷懒,我仍需面对繁重的纺纱任务,再接再砺。
虎落平阳任人欺!
第一天下来,我的双耳被热辣辣的太阳晒蜕了层皮,被丘陵君鄙夷了足足半个时辰。
第二天下来,我的双手被十几斤重的生铁棒槌磨出了四个血泡,又被丘陵君鄙夷了半个时辰。
第三天……
哎,忍字头上一把刀。
早知如此,我也宁愿挨几十板子。想起窝在牢房、撅高屁股、一笔一划写《悔过书》的拓跋信陵,想起不必风吹日晒辛苦劳作的他,一日两餐有狱卒送至牢房,我愈发悲从中来,心生恼怒。
眼下,正值未时三刻。
肚子咕咕叫饿得有气无力的我,捣动棒槌砸向盛器里的谷糠同时,亦在心底咒骂,“死老太婆,亲孙子当了皇帝又怎样?害人害己,同样是个短命鬼。”
没错,大行皇帝撒手人寰、幼帝拓跋弘入了阴曹地府。所谓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已故益王孟尝君的惟一子嗣拓跋晖,则顺应天命继承大统,并改年号为‘天授永昌’,尊大行皇帝庙号‘武宗’、尊幼帝庙号‘代宗’。
亦因此,宣和三十二年不复存在;天授永昌元年,正式拉开历史序幕。
一般而言,新皇即位都会大放年假、大赦天下,但短短四天内,不但平原君与公子光不见踪影,廷尉北狱关押的涉案人数反而呈直线上升趋势——据几位长舌狱卒唠嗑,近两百名韶王党羽被神武禁军擒住,未经审问便通通投入牢狱,等待处决。
若没猜错,拓跋平原与公子光正在为老妖妇马首是瞻、屁颠颠收拾残局;贺兰敏之,也在为无数冤、假、错案忙得昏天暗地?所以,他们各个皆把我忘诸脑后,任由我在劳作室内挥汗如雨。
笨蛋公子光,若真有蛊|惑男人的本事,我也不至于狼狈如斯。
忿忿不平地捣动棒槌,我继续低骂,“杀千刀的杨延风!若预先知道你善变,若预先知道你与公子光一样狠心见我辛劳捣糠,我就不应该原谅你、维护你……”NND,平原丘陵是腹黑,心思变化多端纯属正常;风光二少则是傲娇,心思或阴或晴纯属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