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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唔了一声,急道:“可得给我这宝贝外孙女找个好婆家!”
白启点点头,“那肯定的。眼下这达官贵人,哪个不知道德妃娘娘在给自己身边儿的坤贞郡主相看人家呢?愿意的多的是,只是咱们得慢慢挑,挑最合适的。”
“……近来京中,都有什么事,说来给我这老头子听听。”接连几日被输送圣光,魏武觉得自己精神头儿愈发好了。他一生好强,不甘人后,便是老了,也不愿“落伍”。
白启轻声道:“阿玛不必忧心,眼下太平盛世,出什么事儿都不打紧的。”稍稍一停,他又续道,“倒是有件事儿。之前那个茗贤雅阑,在京中也开了不少年了,贵人们说话办事儿,都爱去那儿。谁知道最近查办白莲教余党时,有人供出,那茗贤雅阑的掌柜的,也是白莲教中的。被捅出来后,茗贤雅阑关门大吉,爱去那儿的贵人都有些人人自危,伙计们都被关押起来了,唯有人称‘财神爷’的掌柜的还在逃。”
魏武感觉眼皮愈来愈沉,睡意渐渐袭来,却还强撑着答道:“不太平!唔……不太平……让护院的都仔细些,可别让人寻了空子……”
白启见魏武要睡,便拍了拍勇者的肩,示意她一同离去。
勇者只好起身,随着白启出屋。
身在魏武府的日子,远不如从前那般轻松惬意了。
头一次来时,玛法过寿,正是身体康健,精神矍铄的时候,十四在身旁插科打诨,也增添了不少乐趣。犹记得那时候玛法领着他们上街,去那劳什子奇货居,又是看货物又是拍照。她在街边上吃了许多牛羊肉,十四则偷偷为她买了宫灯耳坠儿。
第二次来时,玛法虽身体不豫,却比现在好上许多。那一次她结识了玉录玳和保绶,学会了sketch,裁决了邪恶的超时空旅者朱赫,参加了玉录玳的订婚宴,如今再度回想,也还算是挺有趣的。
而这一次,康熙三十九年的四月……府里的气氛分外压抑。许是小辈儿们年纪大了,花园子里不再会有演金鳞记的傀儡戏班子,也不会有雪天围坐谈天的少年少女,只有随风轻曳的枝条,以及凉亭孤径。
这般想着,勇者缓缓进了里屋,留莺哥在外头伺候。一跨过门槛,勇者便略略察觉到了有些不对。
果然,但闻吱呀一声,自柜子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身量极高,容颜俊雅却面色苍白。他的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脚步略略有些踉跄。但见他目光紧紧钉着勇者,而勇者,先是目带疑惑,随即明白过来,微微有些讶异。
“你……你还是金色头发的时候,更好看些。”那人低声说着,气若游丝,缓缓移步到床榻边上,蓦然坐下,笑望着勇者。
若是朱赫在此,必能认出这人是谁。
“没想到,还能再看见你一次。这些年过的如何?怎么来这里了?”勇者轻轻弹指,在身后设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以免外面的莺哥听到声响后进屋。这屏障能维持的时间不长,只能抵得一时之需。
那人静默片刻,娓娓道来:“你离去后,我混的愈发好了,最后混成了掌柜的。我挣了好多好多银钱,可惜现在又没了。”
“你或许也听说了罢。我便是那在逃的乱党——茗贤雅阑的掌柜的。加入白莲教,实乃无奈之举,便是今日,我也不后悔。毕竟,那是最通达的一条路。”
“今儿我在藏身的客栈上,看见了你在大鞍车上掀起车帘的模样。那面容,那眼神,那感觉,我一看,便知道是你。于是,我便来寻你了。亡命之徒,时日无多,能再见故人,当真有幸。”
勇者听罢,思忖片刻,轻声道:“当年我现出了本来面貌,误入你的屋子。你不但没有唤其他人一同围观,还为我包扎了伤处。如今你有难,入了我的屋子,我正好得了个报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