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满头黑线,我尴尬了脸色,“杨老夫人与大将军待排风如同己出,一日三顿膳食与药汤,皆照料得妥妥当当,丝毫不曾怠慢……亦因此,我才能及早恢复安康。所谓大恩不言谢,但排风内心,对于老夫人与大将军的感激之情,实属一言难尽。”马屁,是任何重大场合都必须拍奉~
此刻,杨老夫人面容才重新绽放了欣慰笑意,威武大将军也面露些许宽慰。
脑袋倏然探过来,风三少低哑了嗓音打趣道,“表妹,难得你说对一次话。”
撇撇嘴,尚未来得及瞪视风三少,我的余光却瞄到了公子光。不知是不是风三少突然靠近的缘故,杨延光蹙紧了眉头,神情多有不悦。
哟哟,还真把自己当班干部了==|||思及仍然闭门自省的某人,我悒郁了半个多月的忿忿不平,猝然间有了喷薄而出的欲图。加上方才亲自目睹恭维巴结者的奉承,我整理整理思绪,毫不犹豫地开口道,“王爷……排风还有话要说。”
正与杨老夫人轻声交谈的平原君,诧异地看向我。
“有关、有关于春申君旧部叛乱之事……”告诉自己要镇定自若,可面对着平原君如水般平静沉谧的目光,我难免几分慌神。深深呼吸,我艰难亦是决绝,“虽然我二哥杨延光功不可没、力挫宇文庆叛军……但、但是廷尉监大人贺兰芮之,亦在关键时刻神勇机智、胆识超凡。倘若没有他的理智指挥,只怕我二哥他……难逃一死。”
全场,瞬时哗然。
“表小姐此言差矣。”附送《星邪剑谱》的官员甲连连摇头,“敌兵当前,所幸有杨侍郎果断率领精锐神武军前往廷尉司,增援护卫……否则,若让宇文庆劫走春申君,不仅皇室威仪受损,更助长叛军嚣张气焰。后果,真不堪设想。”
“虎父无犬子!大将军的嫡子,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击膝而叹,随赠补品的官员乙忙不迭赞同,“廷尉监大人大意在先,失职在后。明知春申君押禁于廷尉,不但不提高警惕,反而任由宇文庆在地底挖掘通道。此举,分明是里通外敌!若不是圣上仁慈,只怕给予的惩处,断不是闭门自省如此简单!”
“不是的!贺兰大人并非如你们料想般大意失职。相反,他沉着冷静、处事得当。”急切地,我出声解释道,“贺兰大人不顾个人安危留守于廷尉司,反而嘱咐我二哥,命他先行离开……”
“圣上的决断岂能有错?!杨姑娘,你分明是藐视圣意,对陛下不恭!对怀王不恭!”官员丙的口气,徒然加重。他面容上流溢而出的情绪,只有不信任与不屑。
四座皆惊的宾朋,开始议论纷纷。
窃窃私语的有,交头接耳、暗自讨论的也有。更有甚者,譬如官员戊己庚辛们,则感慨了语气,批驳道,“区区女子,竟然随意议论朝纲、大放厥词。”
“我……”目睹威武将军黑沉了脸色,我空有辩才,却难敌悠悠众口。
“说下去。”
简单的三字,出自于神情肃穆的平原君,持重且威严。
方才还似炸开了锅的喧嚷大厅,猝然归于寂静。短短瞬间,众人皆是噤口不言。惟有道道目光,如无形利箭戮刺着我的脊梁骨。
再度深深呼吸一口,我鄙视这群马屁精们==#
竭力平缓了嗓音,我徐徐道来,“身为廷尉监,贺兰大人可我尽忠尽责。只因事发当晚,他明知敌我兵力悬殊却坚持不肯离开。一则,为转移宇文庆逆贼视线,二则,更为争取援兵到来时间、护卫廷尉司大局。”
“转移视线?”平原君微楞。
“对!因为宇文庆误信春申君囚困于北狱,所以才突发兵力强攻廷尉。”迎着平原君如水般暗藏不露的审视眸光,我一字一顿道,“其实,废王根本不曾拘禁于廷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