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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装?”
“嗯,”许唐成笑了笑,将缠成一圈的耳机线递给他,“不是要做讲座么。”
虽然从没见过易辙穿西装的样子,但光是想想,许唐成就已经足够期待。易辙的骨架比他的要大,许唐成想,就像那块手表一样,易辙穿起西装来,应该也是要比自己多几分英气的。
事实证明,许唐成的猜想并没有错。易辙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许唐成原本还在划拉着衣服的手立马停在了那里。
“怎么?”头一次披上这种正经衣服,易辙浑身都不自在,他见许唐成愣了一样地站在那,忙问,“不好看?”
“不是。是……”许唐成迅速摇头,接下来的夸赞,却因为没寻到太合适的词汇而迟了两秒,“有点太好看了。”
“有点太好看”的结果,就是许唐成非常不理智地以超出预算一倍的价格,给易辙买了一身更为精致的行头。付款的时候,易辙还拧巴着眉毛,小声嘟囔说太贵了。
“以后经常要穿的啊,你很快就要找工作了吧,面试要穿,你同学已经有很多结婚的了吧,以后再参加婚礼也可以穿。”说到这,许唐成猛地打住,暗忖若是抢了新郎的风头的话,好像不太好。
他这样想着,笑了出来。
“笑什么?”
“就是想……”
或许是因为某个关键词的牵扯,迎上易辙的目光,许唐成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
“麻烦在这里签字。”一声温柔的女声打断了许唐成的迟疑,他应了一句,低头签字时,还对刚刚那个想法念念不忘。
许唐成已经两年没再回他们的出租屋。两年前,他在离开前找到房东,说要续租三年时,那个阿姨有些好笑地回他:“我又不会不让你们住了,这么着急干什么?”
怎么能不急?
时隔这么久,许唐成都还能记得自己离开前那种惶惶不安的心情,他实在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让易辙的这两年过得平顺一些,留下一段视频信、续几年的房租、和他交换银行卡,想到的这一件件事,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好在……
房门打开,里面的一切的都未变。
易辙把许唐成的拖鞋从鞋柜里取出来,放到地上。许唐成踩了踩拖鞋,又低头看了一眼:“拖鞋有点旧了,改天去买新的。”
“好。”
坐飞机折腾了半天,又马不停蹄地去逛街、吃饭,一直有事情干的时候没觉得怎样,等洗完澡,卸下劲来,许唐成才觉得浑身酸疼,彻底没了力气。他用毛巾随便擦了几下头发,就将头半悬空地枕在床沿,躺了下来。迷迷糊糊间,已经握着湿漉漉的毛巾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有干燥柔软的东西覆在头上,许唐成睁开眼,看见了坐在身边的易辙。
“怎么这样就睡了?”易辙把许唐成手里的毛巾接过来,果然,新换上的睡衣已经浸湿了一大片。
“又困又累。”
易辙闻言起身,在床头插上吹风:“那也得吹头发,我帮你吹。”
许唐成半阖着眼,一声笑,然后朝着床头滚了两圈,盘腿坐了起来。
枕头旁有个硬东西,许唐成碰到,摸起来一看,发现是他们的相机。
“相机怎么扔这了?”
“有时候睡觉前想看。”易辙握着吹风站在一旁,轻声说。
许唐成打开机器,将画面播到了自己的那封视频信上。
“你看了这个了吧?”
原本,很多话都该当面说才更有诚意的。可那时许唐成的心里并不比易辙镇定多少,他不觉得自己若是面对易辙,能够克制住情绪,将想说的都表达清楚,所以才提前写了稿子,又录了视频。
“看了。但是我看到得太晚了。从南极回来,我们聚会,我听到别人唱《一生中最爱》之后来翻相机,才看见你留给我的视频。”易辙顿了顿,“如果我早一点看到,会一天不耽搁地飞过去找你。”
说完,他推动了吹风机的开关,热烈的噪声中,易辙却又想,但若是自己从南极回来以后就飞到海南去,是不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许唐成给他哼的并不是什么厄瓜多尔的生日歌。
“唐成哥……”慢慢地将许唐成的头发吹干之后,易辙忽然无比乖巧地叫了这么一声。许唐成还在因为刚刚易辙的话晃神,听到这一声唤,有些迟钝地抬头看他。
一双灼灼的眼睛盯着他,眼睛的主人微微提着嘴角,问:“你还骗过我没有?”
许唐成一愣,立马否定:“没有。”
易辙没继续说话,而是把吹风放下,从许唐成的手里拿过了相机。摁了几下,他将相机递回许唐成的眼前,说:“你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