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敬已笑,低头寻她耳畔,“难道想去我那里?”
刘玉洁尖叫着挥开他,险些打翻侍女手里的汤药。韩敬已伸手扶住侍女,“凉一凉再喂王妃喝。”虽然他的眼睛暂时离开那个女人,但直觉无时无刻不在观察她,她爬向九安。
“九安,醒醒啊九安!”她哭着擦男人脸上的血,男人的嘴角一翕一合,似乎在努力说着什么,她附耳贴近,两颗晶莹的泪珠猝不及防落在男人的嘴角,男人笑了笑。
她饮泣,“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九安。”雪白的帕子很快就被浸透,乌红一片。她嘶喊道,“九安,对不起!”便死死捂住男人的口鼻。
男人抽搐了一下,渐渐平息,死灰般的眼里只余一抹解脱的痕迹。
此时此刻,仆妇们眼中的刘玉洁决绝的令人心生畏惧,她们愣在当场,忘了阻止。
韩敬已自后面探头,“他对你说什么,情话还是长安的消息?”
他杀了那么多人,还若无其事的微笑。刘玉洁转首望他,目光空洞,柔软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连站都站不稳,却忽然发疯似地扑向他。
韩敬已嗤笑一声,刘玉洁就被蜂拥而上的仆从按倒。
“还要我再教你一遍什么叫顺从?”他云淡风轻的俯身,乌黑的眼瞳映照她苍白的容颜,“再敢忤逆我,这辈子都休想见到你祖母。”
祖母!刘玉洁哀嚎一声,纤细的手指死死抓住韩敬已的小腿,似要扎进他的骨血中不可。
她强行挣开束缚,云鬓散乱,衣衫绽开,有多狼狈就有多撩人,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知这番海棠泣血的模样如何激荡男人心尖的呵护欲。
韩敬已眼神暗了暗,垂眸笑道,“倘我如你所愿,你拿什么谢我?”
拿什么谢我?
女子空洞的瞳仁猛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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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忽明忽暗的花厅里,有个男人笑嘻嘻抱住她,“沈肃托我照顾你,你拿什么谢我?”
刘玉洁不停摇头,跌跌撞撞的往后跑。
不要,不要!她挣扎着打碎了花瓶,推翻了案几,就连琉璃的灯盏也倒了一地,绿衣听见动静冲进来,被不堪入目的画面吓呆。屈辱的泪水早已模糊刘玉洁的双眼,她只看见一道银色的薄刃贴着绿衣的喉咙飞过,绿衣哼都没哼一声,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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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还我绿衣!因为极度的悲伤,她张着嘴竟发不出哭声,唯有死死扣住他的腿。也因那极度的悲伤,恨意滔天的水眸耀眼似星辰,阜南道夏日里夭夭的菡萏都不如她清丽。
韩敬已心头灼起来,烦躁的收起视线。“把药喝了,我就安排你祖母来阜南道。”他看似妥协。
刘玉洁的目光却满是恨意,“畜、生!”
韩敬已怒极反笑,“有何指教?”
“时至今日,你居然还想骗我!祖母……她明明早就没了!”刘玉洁字字泣血,抓住他摇晃,石头般坚硬,她摇不动。
韩敬已眼底终于有了较大的波澜,沉声道,“她在丰水,九安的两个兄妹也在。”
“骗子!九安把一切都告诉我,祖母六月份的时候就没了,被人活活溺死在水田。”她多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们跟你一样,简直不是人。可你为何要害九安,偷印章写信的人是我,是我请他回去救祖母,你为什么不杀我?韩敬已,你这个畜生,禽兽不如。”她泪如泉涌,在场仆从无不垂眸后退,不敢听也不敢看,可她偏要说,偏要让这群为虎作伥的人听听韩敬已的兽行。
“阿玉,再这样我可要生气。”韩敬已伸手托起她的脸。
“生气?”她忽然笑了,“你生的气还少么?我再也不要被你威胁!你以为一碗药就能掩盖你对我做的丑事?韩敬已,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意。”
众仆从无不脸色发白,两股战战。丑事啊,丑事啊,这种事只可意会,怎能说出来,说出来就是死人!众人愣在原地,接二连三的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