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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再纠结那么多也没有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余念的身体还没完全复苏,残留着麻醉后的僵硬感,走两步,膝盖就不自觉软下,几欲跪地。
或许是女人的天性使然,她在这一瞬间很想见沈薄,很想在他怀里寻求安慰。
余念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沈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他总喜欢戴上这一层假面,让人捉摸不透。但实际上,他是个深情而纯粹的男人,只有靠近心墙才能感受到心城里勃发出的炙热。这是他的心脏的温度。
他会恨她吗?
看起来是为了救沈薄,但实际上她也是弃他而去了吧?
余念很自私,因为忍受不了心爱的男人出任何事故,甚至是死在她的面前,所以选择了折中的方式:苦难她自己担,以身涉险,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心爱的人之前……
沈薄一定会懂的,懂她的冷情,懂她的自私,但他还是会原谅她,一如既往深爱她。
余念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还不清,她欠了他太多了。
“咯噔”一声,余念跪倒在地。
她身上的麻醉药效还没过,凭借手臂的力量朝前攀爬着,直到拐口处漏出一线光,有人来了。
过来的人是余启寒。
他杵着手杖,身上的西装笔挺,连老花镜都换了一副坠金丝细框的样式。
“还不扶我家念念起来?”他责骂身边没有眼力见儿的随从,嘴角勾起,嘲讽意味十足。
两名魁梧的男人一左一右将余念搀扶到一侧的沙发上,还捏住她的下颚,逼迫她喝了两口水,以防脱水。
冰冷的水灌入衣领,湿濡了前襟,冻得她一个哆嗦。
她的呼吸愈发不畅了,像是一只濒死的鱼一样,瞪着无神的圆眼,鱼鳃煽动,无力翻身。
余启寒就坐在她的面前,慈爱地说:“念念怎么这么不乖呢?”
余念没有力气说话,她闭目养神。
“如果你爸爸当年再乖一点,我怎么可能痛下杀手呢?他可是我的亲弟弟,血浓于水。我就是再怎么混蛋,也不可能杀他啊。”
余念冷笑:“你已经杀了他。”
“啊,人老了,事情都忘了。我是杀了他,可那也是没办法。我不想杀他,他就要杀我,我可是他亲哥哥,打娘胎里一块儿出来的亲哥哥,他就这么对我?念念,你说说,你爸还是人吗?有这样帮着外人打家里人的吗?”
“所以你贩毒就是对的?你用贩毒挣来的钱置办产业就是对的?别说的那么好听了,你都不配提到我爸!”余念说了一长句话,气喘吁吁地捂住了脖颈,里头如刀割一般的疼。
“念念,你知道大伯最讨厌哪种人吗?就是你这种,死到临头还要争口舌之利。你本来求求我,我就会让你活下去。但现在晚了,太迟了,你手上有的证据,早就被我销毁了,”他叹了一口气,“我给过你机会,在车上的时候,只要你和我坦白一切。看在你爸的份上,我也会留下你,这是出于我愧疚的恩赐,但你偏偏不服输,像是吸血蛭一样,爬在人腿上就不肯下来,非要吸一点精血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