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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珩放着手绢不用,拿河长明衣服上的布条包住手:“不必麻烦。”
皇子被刺是大事,霍松声踩住掉落在地上的凶器,脚一勾弹起,用手接住。他看清剑铭,回身问羽林军:“你们谁丢剑了?”
羽林军乃皇室护卫,服役于大内,除了守护宫内安全,对长陵城防也具有重大职责。与锦衣卫直属于东厂,仅对皇帝负责类似,羽林军是长陵禁军,亦只听皇帝一人调遣。
皇家羽林,佩剑均刻有“羽林”剑铭,剑在人在,若佩剑遗失,所有人要第一时间上报兵部,以免遭有心之人利用。
兵部尚书沈砚昨日才因瞒报西海军情被革职处理,新上任的这位名叫许闻宾,是从前的兵部侍郎。他虽然刚刚提任,但许多事一直要从他这里经手,便回答道:“今日确实有羽林卫上报佩剑遗失,兵部已经记录在册,那名官兵也已按律处死了。”
剑是今日丢的,说明刺杀并非早有预谋,而是临时起意。
赵珩对官兵使了个眼色,二人揪住女子的头发,迫使她将头抬起。
女子嘴角带血,腹部那击多半伤及内脏。她长相平平,脸因为方才被重压在地红起一片。
赵珩问道:“你是何人?如何混进宫来?为何在宫中行凶?”
女子目光怨愤,一口血沫啐出来,恨道:“河长明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此等妖人人人得而诛之!”
女子将恨意表露明显,瞪视着河长明的眼睛充满怨毒。
河长明身处漩涡中心却如同置身事外,他静静坐下,自斟自饮。
天下爱河长明的人很多,恨他的人也多。眼下最恨他的要数被禁足宫中的大公主,赵珩挑起眉梢:“今日歌舞由谁统筹?”
礼部尚书站出来,说道:“观星事项皆由礼部准备,由司礼监秦公公主持阅览,确认无误后再呈陛下。”
礼部一句话,俨然是将锅扣在了秦芳若头上。
秦芳若此时正伴在皇帝身边,闻言退行几步跪下:“陛下,观星日从祭祀用品,到晚宴菜肴,一概由奴婢挑选、品鉴,确保一切用度安全无误,奴婢可以对此负责。但晚宴庆祝歌舞,奴婢恐分身乏术,便交由大公主安排,此事一早奏禀陛下,非臣擅作主张。”
赵渊珠串一甩,意思是让秦芳若起来,接着说道:“朕知道。”
礼部尚书说:“这些舞姬皆出自清欢阁,人是大公主亲自挑的,名单月前便呈报礼部,全部记录在册。”
与女子共事的那几名舞姬虽不是第一次入宫演出,却是实第一次碰上这种事儿,几人诚惶诚恐的聚在一起,大气儿也不敢出,唯恐被牵连。
行刺者方才将河长明骂了一通,挨了赵珩一记耳光,人已昏了过去。
这些人既然能入宫表演,其身家背景一早便调查清楚。
赵渊看向秦芳若:“这些人的来历,可是东厂查的?”
秦芳若面露难色:“皇上,这些都是大公主亲选的人,东厂不好插手的。”
入宫者要由东厂查明身份才能放行,这是规矩,秦芳若执掌司礼监与东厂,做事谨慎小心,极少出错,更不会在规制方面产生纰漏。除非赵安邈以公主身份施压,强行将人塞进来,而且听秦芳若的口气,这种事并不是头一回。
赵渊一掌拍在案上:“芳若,你糊涂!”
秦芳若挨了骂,却丝毫不见慌乱,不紧不慢地跪在皇帝脚边。
皇帝这通骂听着骇人,其实不痛不痒,纯粹是拿秦芳若泻火,实则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是赵安邈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