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泽瑞闻言回头看了看她,明玥手上依旧缠着纱布,因上次还伤到了一只脚,所以走起路来有点左摇右晃,颇像一颗打摆的鸡蛋。郑泽瑞看她这模样竟一个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了两声后突然意识到邓环娘还在旁边,连忙又生生憋了回去,然后面容扭曲的道:“咳咳咳,多谢。。。。。。。七妹妹,不妨事。”
他笑明玥,明玥却想笑他滑稽,仰着头正要说话,郑泽昭却朝着邓环娘施了一礼:“母亲,我与四弟便自此处往承延堂去了。”
——原来正到了岔路口。
邓环娘颔首:“老太爷从来都是有错就罚,但罚过就算,等下你父亲回来我再探探口风,昭哥儿你也不必太替瑞哥儿担心。”
郑泽昭顿了顿,神情闪过一丝复杂,终是道:“那。。。。。。。谢过母亲。”
明玥走到郑泽瑞一旁,悄声说:“四哥哥,我一会儿给你送吃的去啊。”
郑泽瑞转脸冲她使劲一吐舌头,然后跟着哥哥走了。
明玥默然,方才在来的路上,她将邱养娘的话又仔细消化了一番,——在这个凭男丁才能延续血脉、继承财产、光耀门楣的社会背景下,她一个女孩儿,纵为嫡出,在许多事上确实是没什么分量的。
她不指望着在自己出嫁之后,郑泽昭与郑泽瑞能为她撑腰、与她亲厚,但毕竟邓氏会一直在郑家,倘使邓氏能再生下一个男孩还好,可若之后再是女孩。。。。。。明玥不希望自己的娘亲在有了儿媳之后还要处处防备憋屈的过日子。
——况且在她的眼里,郑泽昭和郑泽瑞也是情由可原,只要他们不过分,她愿意在一定的程度内试试。
攻心她并不十分在行,郑泽昭又有点让人摸不准,所以只能从郑泽瑞这边慢慢来。
她们这边各自离开了,揽月楼的书房里谈话却还在继续。
郑老太爷罚完两个孙子,气还没完全出完,于是顺带着把大老爷也呲哒了几句,郑佑诚恭顺地听着,任他老爹说什么他都是一句:“爹说的极是”,说到最后,老太爷一拍桌子:“是个屁!我说四郎这生淘的性子都是你母亲惯出来的你也说是?”
郑佑诚心想还真是,嘴上却忙道:“啊。。。。。。四郎的这个性子有些随了我。。。。。。。”。
老太爷瞪他一眼,转身却长长叹了一声:“二郎倒是聪慧,只可惜不是。。。。。。。。哎。。。。。。。”
他一叹,身后的郑佑诚也沉默下来。
老太爷仰头闭了闭眼睛,好一会儿声音才不甚清楚的传来:“很好,很好。”
郑佑诚犹犹豫豫:“爹,过几年当真让几个孩子都去参加科考?”
“这还得个三、四年,那时又再说”,老太爷恢复了常态,就着花梨木方几前的一人塌坐了:“新帝登基四年,如今举国调养生息,大约还有几年太平日子过。你这六品的中州长史不也做的好好的?郑家这几房虽不像几十年前那般亲近,但经过先帝时对世家阀门的一番打压,到也又团结不少,咱们静观其变就是。”
郑佑诚严肃了面容,静静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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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时辰后他回到长房的院子时已近晚饭的功夫,才过了假山就见明玥领着两个丫头要出去,大约是没想到会碰见自己,所以明玥显得有点不知所措。郑佑诚看了眼丫头藏到身后的小包裹,猜了个八成,不过他恍做不知,只问:“这是要去哪里玩耍?不许耽误了晚饭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