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钱不要命!卫夕拔腿就跑,飞身跃上墙头。当她准备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时,隐藏了多时的月亮很应景的冒出半个边儿来。
附近的府邸门口亮着灯笼,恰逢月光浮现,眼前忽然一片亮堂。
她下意识的俯瞰下去,眼仁儿蓦然一缩,脚底发软差点跌下墙头——
王府外的景色压根儿比府内好不到哪里去,墙下刀光剑影,地上血流成河,俨然是一个现实版修罗场。衣着光鲜妥帖的锦衣卫和一帮身穿棉布短竭的人兵戎相见,杀的个不亦乐乎。
那群人虽然是布衣百姓的装扮,但各个身手不凡,跟训练有素的锦衣卫不分伯仲,一看就是乔装打扮混淆视听的章王反党。
稍远处,牧容被五六个人围着,绣春刀在他手里耍的炉火纯青。
他的刀法狠准,一刀致命,让人进不了身。闪身攻击时,曳撒和披风里灌满了劲风,猎猎飞扬中画出优美的圆弧,宛若盛开在黑夜里的血色之花,凛然中透着阴柔之韵。
手法娴熟的解决了一行人,牧容面上蕴着冷戾之色,略略喘息几口,一个纵身跃到反党聚集之地,轻狂不迫地开始了新一轮的杀戮。
脚下刀剑相交,卫夕有些眩晕,收回眼神,强打着精神思考该从哪里逃跑。倏尔,眼前忽然闪过丝亮光。
她瞪大眼,在看清楚飞来之物时,往右一躲,可还是迟了。左臂被箭划伤,袖子上的锦绸瞬间被撕开,晕出了一片刺眼的嫣红。
“靠!”
灼痛猛然炸开,卫夕咬紧了牙关,疼的冷汗直流。
她捂住胳膊嚯地抬眸,只见对面屋檐上站着一名锦衣卫,正手拉大弓准备对她放出第二箭。
八成是把她当成章王府的人了。
卫夕皱紧了眉,闪身避开了第二次袭击,忍无可忍的喊道:“对面那个——你他妈乱放什么箭!老娘锦衣卫白鸟,自己人——”
这气吞山河的嘶吼当真管用,不仅对面那弓箭手转移了火力,也成功吸引了下面人的注意。
靠近她的反党们原来并未留意她,这会仰头一看,墙头上竟然站着一个女锦衣卫,还穿章王府的婢女服。
“朝廷走狗!”
不知是谁骂了一句,其中一个布衣反党甩手扔出一记飞刀。
卫夕暗叫不好,躲避时脚下一滑,人掉下墙头,不偏不倚地跪在了一具尸体上。双手沾满了黏稠腥热的血,她“呕”地一声吐了口酸水。
反党已经挥刀砍过来,她顾不得多想,从地上拾起十字弩,对那人放了一箭——
嗖一声,弩针正中那人面门。
棒!
卫夕哪还管得了那人是死是活,疯了似得在人群中上蹿下跳,一边往牧容那边跑,一边躲避反党的攻击,恍惚间差点又挨一刀。
此时此刻,牧容也注意到了那个衣着诡异、满嘴杀猪般尖叫的人影。反手杀了一个反党后,他定睛细看,瞳仁倏地一缩——
是他一直惦记着的白鸟!
见她安然无恙,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他略松一口气,然而眉心却突然拧了起来。她那攻击方式,纯粹就是毫无章法的瞎蒙,哪像是锦衣卫营里训练出来的?
这么想着,他面色一沉,疾步往她所在的方向靠了过去。
血当真会让人发狂,在这种极端情况下,再谈什么道德和人性都他娘纯扯淡。卫夕不是圣贤,为了保住这条命,她左手拿刀,右手狂仍追魂镖。打中打不中的全靠运气,一时半会也让人进不了身,凶神恶煞的模样颇有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