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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子。”先是听闻到一道悦耳的轻唤声,打破了夜的沉静,随后便见到小采施施走来,娇娇柔柔,秀似水莲。沈浪一见是她,便立时敛去了愁容,嘴角浅浅上扬,竟是扬起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公子,小采特意煮了婉汤,给您补补身子。”说着便将手上的汤盅放到桌上,动作轻柔,含着娇羞。此时,小采的脸颊映着烛火,似乎流动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她望向沈浪的目光始终含着似水的柔情。
小采拿起汤勺搅了两下,甫又轻吹着,待确定汤的温度合适时,才又继续说道:“公子,您先尝尝吧。”说着便将汤盅递到沈浪手上,期待的望着他,此时,女儿家的爱慕之情都满满的勾画在她的眼角,眉梢。
而沈浪也是笑意融融,唇边浅浅的弧度分外的迷人,他在小采盈柔的目光下缓缓端起了汤盅,两两相望,柔和的烛光里似乎也融进了欲语还羞的暧昧。若在旁人看来他二人站在一处,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然而这温馨而暧昧的气氛,却是随着“嘭”的一声脆响而打破。小采猛地一惊,先是抬眼的望了望沈浪,甫低下头望向地上摔得粉碎的汤盅,可见那人摔得是多么的用力。
此时,小采依旧低垂下头,让人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而原本乳白色的浓汤则是撒了一地,此时仍在缓缓流动着,一滴滴的渗入地下,同时又发出“嘶嘶”的声响,冒出小小的气泡,而这恰恰证明,这汤里有毒。
沈浪的脸上仍残留着那抹笑容,只是那笑意的背后却似是覆了层薄冰,他缓缓说道:“你果真是他的人。”
小采缓缓抬起头来,除了脸色有些惨白,竟是已没有一丝慌乱的神色,坚定的说道:“公子……请你听我解释,小采绝没有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沈浪目光如炬,沉声说道:“拓跋楚奕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显然,沈浪对于小采早已有了怀疑。
小采先是一愣,然后才继续说道:“公子,我……”
恰在此时,帐外人影一闪,目光一瞥,营帐内的灯光就忽然熄灭,那人影也随即飞身离去。
“是谁!”沈浪大喝一声,紧接着便点了小采的穴道,出了帐篷追向那人。
夜幕之下,只见两道身影紧紧地纠缠,一追一逐,沈浪紧随其身后。两人都是极快的移动着身形,从树上到沙地,一一纵越而过,那两道身影仿若飞行,踪影飘忽。
就在这你追我赶之间,已是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沈浪的思绪也渐渐的清明,眼神一凝便是猛的足底发力,向前飞身一纵,眼见便要捉到那人之时,却只见那人身形微晃,便又与沈浪隔开安全的距离,足可见那人的轻功绝不在沈浪之下,刚刚的逃跑却更像是调虎离山之计了。
沈浪眼中精光一闪,顿时便立身停下了脚步,不再与那人斡旋,转头便朝营帐赶去。
而待沈浪走远,那人也停下了脚步,站在沙丘之上回身望着沈浪渐行渐远的背影,唇边渐渐划过一丝冷酷的弧度。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沈浪才返回到营地,看到的却是最为残酷的景象,还有那扑鼻的血腥气味,嘶喊、吼叫声杂糅在一起,给人一种致命的绝望感觉,这就似是屠杀的炼狱,见此情景沈浪也不禁微微怔愣。
面前是数不清的野狼,黑压压的一片,每一只狼的尾巴都像是一根摆动着的鞭子,卷起了漫天的沙尘。那些狼看起来都极瘦,甚至可以称之为“皮包骨”,可是却有着极大的杀伤力。漆黑的夜幕之中,它们的眼睛都闪烁着绿色的幽光,阴森可怖,一眼望去,周遭都是移动着的一簇簇绿光。好似一阵阵旋风,“呼呼”的前扑上来,拼命的撕咬着,攻击着,血肉横飞。只要有人倒下,一群狼就会一拥而上把人撕碎,骨肉无存,令人心生畏惧。
这些饿狼似乎用没有畏惧之心,也不停地有狼被击中,不断地死去。可它们的数量却不曾减少,而是在增多,不断有极锐利的嚎叫从沙丘背后传出来,呲着牙发出极难听的嚎叫,前仆后继。饥饿的狼群,就似是地狱的使者,不,要比那更加可怖。因为它们只知道不断的进攻,撕咬,直至死亡。这个夜晚,似乎只有无边的猩红。
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恐惧,远比死亡可怕得多。这些身至于修罗场的武林人士,纵使曾经身经百战,却也承受不起狼群的进攻,心生胆寒。这绝对是一场惨烈的肉搏之战,人狼大战,想要和它们拉开一剑之遥,恐也是妄想。
风起云涌,空中缓缓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沙漠上中是从来不存在真正的路的,每一阵风都会重新堆起一千座沙丘,所以不熟悉沙漠的认识极容易迷路的,特别是在这样漆黑的夜晚。来路,去路,早已分辨不清。
哪里,才是生路?
小采番外(一)
——但愿妾身如明月,半照前程半照君。
隆冬数九,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的雪白,丝丝的冰气似是想要冻掉人的耳朵,厚厚的雪已积了一地。街上人迹萧条,偶尔有行人路过,也是缩着脖子、揣着手迫不及待的小跑着往家里赶,就连街道两旁的商贩们都百无聊赖的收拾着摊铺准备回家。
这天儿,实在是太冷了。可是,却也冷不过人心。
“爹,求您,求求您了。”只见一个女孩跪在一中年男人身前苦苦哀求,脸上布满了泪水,眼中是浓浓的恐惧。这女孩看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子也格外的单薄,在这大冷的天里仅着一件单衣,跪在雪地上的她不住的瑟瑟发抖,不知是因为天寒还是因为害怕。
“你这傻丫头,爹怎么会害你,快跟爹进去吧!”那男子耐着性子低哄道,极力的劝说着那女孩。只见他眼睛猩红,脸色是死寂般的惨白,高高的个子却是极瘦,给人一种极不寻常的病态感觉。
“爹,女儿不要去那种地方!求求您了!”女孩声嘶力竭的喊道,嗓子似乎都要喊破,苦苦的哀求着。而那男人仍是一脸的麻木,稍后更是脸色一沉,不耐烦地呼喝道:“少废话!你快给我进去!”说着便是一脚踹了过去,正中女孩的心窝,女孩刚刚的哭声则是硬哽在了喉间,似乎连呼吸都有几分的困难,脸色涨得微微发紫。此时,只能伏在地上低声的呜咽,半趴在雪地之上,许是因寒而泣,她呜咽的哭声,凄楚异常,却已是徒劳。
那中年汉子理也不理,只顾着嘟囔着丫头都是赔钱货,尽是会哭种种。他一见子面前高大的楼阁敞开了大门,自内缓缓走出一位浓妆女人,他便连忙上前两步,舔着讨好的笑意说道:“徐妈妈,我把我女儿带来了,您看看。”男人的脸色是极其的谄媚,和刚刚简直是判若两人。
“嗯。”被称为徐妈妈的浓妆妇人只略点了点头,便将头转向蜷缩在地上的女孩,细细的打量着,而那样的眼神却让女孩无端的害怕起来,只见那位许妈妈眼中精光一闪,一抹喜色映入眼底,心中暗道了句好清秀的姑娘,口中确实嫌恶般的啧啧了两声,才说道:“你家的闺女也不怎么样嘛,哪有你夸得那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