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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血腥,天地间仿若都失了颜色,仅留一片的混沌,我不停地出剑甩鞭,原本周际刺耳的狼嚎声,也仿若失去了声音,只余一片的嗡鸣。无尽的厮杀渐渐让我感到了麻木,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疲惫。狼群却仍旧视死如归,前仆后继,它们不肯屈服,它们可称之为最可怕的对手。为了胜利竟不惜碎身沙场,且又永不言败,哪怕是瞎了一只眼,断了一条腿,血肉横流,狼依然是狼,狼性不灭。
这是一场绝对残酷的厮杀,彼此都没有任何的公平与怜悯。
激战的当口,远处却是泛起点点的隐约火光,有人来了,伴随着的是阵阵的马蹄响动,我心下不禁一动,燃起了几分希望。然而,激战却是未曾停怠。
少时,我们周围的不远处,已是多出了许多骑着马的彪壮大汉,呼喝着卷尘而来,分神望去,我却并没有寻到熟悉的身影,不禁心中一紧,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精心的观察着周遭的动态,小心应对。
就在他们接近沙丘的一霎那起,狼群也暂停了部分对我的攻击,皆是戒备的望着他们,髙拱起背部,发出呼呼的吼响,这是狼对于侵占者宣战的信号。如是一来,却是使我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机会。
再望向那群人,他们与狼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便不再靠近,手中皆高举着火把,身下的马匹面对着狼群,并没有任何的骚动,仍是原地轻踏着蹄子。显然他们无意与狼群为敌,那么他们的身份,目的便是更加耐人寻味,看来定是敌非友。
而狼群又是如何的敏感,少时,便是分析出状况,做出最佳的判断,避开火光,只是留守几只狼戒备的监视着那群来人,于是,便又再次聚视向我发起攻击,甚至比之前更为猛烈,又是展开了一场混战。
此时,那群人中为首一人更是紧紧地盯向我,残酷一笑,在他的示意下,便有人抬手挥舞出一道道缰绳,虎虎生风。待见他们纷纷挥出缰绳欲套住我时,我不禁眸中一冷,躲过其他的绳套,只瞅准一人,出手拽住其缰绳,狠狠将他拉下马来抛入狼群,其结果不言而喻,这套动作一气呵成,在应付狼群攻击的同时,我再是如法炮制,一一挡住他们的攻势。
正在这剑拔弩张之时,一只狼却是猛的扑向倒在一侧冷云,张着它那血盆大口,直冲冷云的咽喉要害,见状我不禁一愣,横甩震鞭,便是卷鞭缠绕住那狼的头部,再猛力后拽,只听它口中嚎叫化作呜咽,渐渐失去声响。与此同时,又不断的有狼攻来,另一边那群人里当首那人,用力一挥,其手中的绳索便如一道飓风朝我手腕袭来,此刻,我已是露出了破绽,来不及闪躲,也无暇□,终是被那绳索套住了左臂,牵制住了我的动作。在和群狼较量的当口,对我来讲这一击足以致命。
我一面掣肘着被他套住的左臂,一面仍在挥舞手中的长鞭击退狼群,却是渐渐捉襟见肘,狼群愈发的攻近了我们,此刻已是将我们团团围住。照这样的情形下去,不消一刻的时间,我们便也会成为狼群的食物。
我此刻的焦急,却令狼群愈发的兴奋起来,知道此时已是它们胜利的关口,攻击的更是愈发猛烈。与此同时,突闻身后冷云的惊呼声,随后“噗”的一声,我又感到背部一片的温热,湿湿黏黏的。我立时惊慌的转过头,见冷云无事才稍稍放心,他幽黑的眸子中,此刻正盈满浓浓的担心,脸上是惊魂未定的神情。我只来得及冲他浅浅一笑,便又是回身迎战。
只见此时又从沙丘的四面冲出数十名的黑衣男子,个个手持弩箭,宛如死神临世。而我背后的温热,便是一只被他们用剑弩射中的狼身中喷薄而出的鲜血,若不是他们的出现,不知会是怎样的结局。黑衣人快速的加入了战局,场面一时间发生了逆转,竟是使我脱身出来。
望着此刻混乱的战局,这群黑衣人看起来似乎是在保护我们,然而,我却知道没有什么人是理所应当被信任的。所以,我只是看准时机,一剑结果了刚刚偷袭我的那名大汉,趁乱夺下了他的马匹,与冷云二人共乘一骑,便绝尘而去。
我加紧马腹全力的冲刺,朝沙漠的另一方向狂奔而去,将阵阵的厮杀声抛在身后,渐行渐远,直到天地间又恢复一片的寂静,此刻我不禁展颜一笑,一场厮杀终是落幕了。轻呼口气,却仍是快速的奔驰着,而我此刻仿若有了苍穹大地间任我遨游的豪情。
此刻,天际渐渐露白,眼前却是不禁一亮,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沙漠中,竟也会有如是的美景,葱绿的树林草丛,中间是一汪清澈的湖泊,犹如沙海里的绿洲,阵阵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水沫。
我不禁感叹道:“好美啊!”眼前一片的湖蓝,只感到深深的震撼,渐渐放缓了速度,不忍错过这世间最美丽的颜色。
“是啊……”身后的冷云也轻应道,声音却是孱弱的几乎无声,紧接着我便感到肩头一沉,身后冷云已是昏了过去。
“冷云!”我立时翻身下马,焦急的喊道。先是稳住了他的身形,再小心的将他扶到了湖边。
而此时我才惊觉,他的伤势似乎比我想象得更严重,刚刚一路颠簸急行,他的伤口不断的流血,使他愈加的虚弱。他身上的伤口竟是那样的深,肩头露着森森的白骨,又被鲜血不断的染红,那片刺眼的鲜红将他此刻的脸色,映衬的愈发惨白,嘴唇已成青白颜色,好似所有的生气都已被抽走。
心,微疼。
然而,望着那鲜红的血迹,我的脑中却仿若银光乍泄,一瞬的茫然失神,这样的场景似是触动了心底某根的弦思,顿顿的泛起几丝痛意。
片刻后才缓过心神,我强自压下心中的不安,快速的为冷云做着包扎,先是反复清洗着他的伤口,揩净混血的沙粒,再用绢布紧紧地包扎住他的伤口。然而那原本雪白的绢布,在碰到他伤口的一霎那,便快速被染成了红色。
此时,薄暮初散,旭日初升,天地间是一片柔和的光影。已经给冷云的伤口做好了简单的处理,只是他仍是处于昏迷,脸色惨白的几近透明,期间只迷糊的喝了一次水。我深深的望着他此时的虚弱,心中涌起浓浓的担忧,或许,在我的骨子里本就有着那样一分柔软,那是连我自己也不曾知晓的似水柔情。冷云,不管你有着怎样的过往,在你拼死相护的那一刻起,你便停留在我的心底。喜欢一个人,便可以不管他的出身,他的来历,他的背景,只因他便是他。原来自己对感情的认定,也是那样的单纯而执着,一如飞飞。
时间缓缓的划过,望着他,静默着。
蓦然抬眼间,竟是发现湖泊的另一边出现了如是的一幕蜃景,海市蜃楼,吸引住了我的视线。那是一处江南的景致,在一座有些破旧的屋舍里,不算大的院子当中,一个年青男子半蹲在地,与一边跟站在身边的女子说笑着,那女子应该是他的妻子吧,而她则正慢条斯理地梳着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丈夫聊着话,那是一幅安祥闲逸的图景。端看他们的衣着穿戴,便可以猜测得出,这是一个极普通的人家,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的寒酸。可是,他们从容随和的神情,淡然自足的举止,又让人觉得是那样的怡然自得、其乐融融。身处陋室困境而恬然不忧,淡淡的生活中却不乏浓浓的亲情,普通的日子却可以这么适意怡然地过着,知足便能常乐,澄蓝的远空,亦可自由邀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