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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到少女的冷眼,华年自认为好心没好报,他心下顿感恼火,走了几步恰好撇见旁边几簇鲜亮的花丛,他便顺手扯下了一株;而柳碧月还在想念着元宝,根本无暇注意少年的动作。
“换掉!”华年扯下那珠兰花,硬是给她系上。
原来,他摘下的是一株石榴,即使被雨打过还是鲜红得发亮,彷佛是刚从染缸里捞出来的作花娟布似的。
他将石榴插在少女的左鬓旁,只觉得鸦鬓红花,亮丽至极,对柳碧月睁圆的怒目,他下意识忽视。
“作什么!”柳碧月发现了,当下恼怒不已,一手就想摘下那朵石榴,在用脚踩个碎烂。
她才刚作出扔掷的动作,少年就轻轻瞇起了双眸,柳碧月莫名感觉到一股冷意,她不禁停下了手
。
不过剎那之间,他又变回那初自见面的暗阁杀手。
柳碧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不懂那股杀意为何而来。
“我说让妳换。”少年纤睫轻垂,细碎的浏海在额下留下一片柔软的阴影。
“就换上。”他拿过了那朵花,重新替柳碧月系上,一举一动都温柔得不可思议
柳碧月震慑于他的喜怒无常,一时间只能任凭华年满意地打量自己。
狼依旧是狼,即便换上羊皮,本质也不会改变,她敢说如果刚才自己没有住手,少年袖里的暗刀恐怕已经跟到她面前……
柳碧月默默接受了那朵石榴,少年嘴角一勾,又恢复以往那吊儿啷当的模样,他轻挑地弹去花瓣上的露珠,漫不经心道:”偶而换些颜色才好,又不是服丧的寡妇,老带着白色多晦气啊。”
黑靴毫无怜惜地踩过了地上的玉兰花,白色的花瓣被碾成一地的泥烂,柳碧月是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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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元宝,柳碧月连几日都闷闷不乐,加上某少年不定时发神经,柳碧月更是苦不堪言。
“师妹!”门外的慕莲语气有些兴奋,”还在睡吗?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柳碧月下意识蹙起眉,不是她贪懒,而是………
她转了转目光,朴素的妆台旁不知何时放上了一篮的鲜花,稍微凑近都能闻到露水的朝气。
其实寒穷谷的生活相当随兴,她对穿衣打扮早已不像在柳家那般费心讲究,只是偶尔会掐几朵时季的鲜花来点缀一下,其中夏日就属玉兰最得她喜爱。
然而,那日华年不知怎么发了疯,自此以后,一篮新鲜的石榴每早都会准时送到,他似乎把那些俗气的石榴当成另一种折磨她的方式了,柳碧月不得不承认,的确十分有效。她叹了口气,勉强捡了一朵开得含蓄的石榴戴上。
对那个美得雌雄莫辨的少年,她有一种未知的恐惧,他如此强势,却不在天书,亦不在自己的未来里,照这么看,少年可能是一个变数,她避如蛇蝎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