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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骼发出闷闷的一声痛呼。
“从小你就在控制我,规定我做哪些事才算一个合格的女儿,我讨厌和那些大家族的公子哥打交道,讨厌拿腔拿调地说话,更讨厌被你逼着一遍遍给那些叔叔伯伯弹钢琴!”温焕捂着右手腕,因为太疼,眼底弥漫出一层水汽,“你从来都不知道。”
温竞渊看着她,摇了摇头,却说:“你所享受的一切,都是你讨厌的人给的。”
“对。”她点头赞同,带着满不在乎的语气,“我现在不要了行不行?”
“……那你就滚吧!”
说完他再也没有力气,丢下裂开一道缝隙的落地灯,余光留意着温焕的背影。她一只手抓着入学通知书,另一只手,腕子涨红,肿成了两倍大。
步伐还是那么潇洒,十足一个纨绔。
杜堂堂再一次看见温焕,是一年半以后的事了。
多金又大方的温家独女变了个人,白衣蓝裤,洗得掉了色,马尾扎得很低,再不复从前昂扬的姿态,低眉敛目地坐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
她在吃东西,一个沾了点辣酱的馒头当饭,一块小咸菜泡冷水作汤。
“我记得……你从前不吃辣的。”杜堂堂迟疑地凑上去,还是不敢确定是她。温焕以前一直坚信,只有抛开辣椒这种掉价的东西,一道菜才能发挥出顶级食材的味道。
她在滚圆的馒头上咬了一口,笑道:“辣的好下饭。”
杜堂堂被她这一笑,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甄姐呢?你们到底怎么了?”
温焕那次离家出走,并不是一时兴起。
早在数年前她就清楚,自家老爸有很大的可能性不会同意,所以早早做了准备。事实上,遗传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温焕也继承了她老子的头脑,用零花钱把生意做得越来越大。
但那是温焕还未成人,做事有诸多不便,所以找了个年长她许多的女人,合伙办起了娱乐型产业,财源滚滚。
温焕出钱,出点子,合同上签字的人,外出应酬的人,却是甄姐。
两个人相处得很好,甄姐这个女人,善解人意,做生意也很有一手,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竟然把谁也不服的温焕训得服服帖帖。
“做生意呀,比做人还难,因为商场上跟你打交道的,不一定都是人!”甄姐这么说着,眉眼笑弯成月牙。
的确,她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把她抱在膝盖上,温柔道:“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小公主,以后她想要什么,想干什么,都随她去吧。”
甄姐说的话不假,跟你打交道的,不一定都是人。
为了保证资金链正常,温焕只在每个月初提走了生活费,剩下的全交由甄姐打理生意。
温焕外出留学一年后,她断绝了经济上的供给,卖掉两人所有的资产,再无声息。
“我替你把她揪出来,给你出气!”杜堂堂听完原委,气得咬牙,“杜家干别的不行,找人还是有一套的!”
温焕无比珍惜地把小咸菜挑出来,放进嘴里细细品尝,“算了,她和我这么多年……那些店,就当送给她了。”
嘴角翘起,却配上一张马上要哭出来的脸。
她再怎么飞扬跋扈,也狠不下心,更何况,那些生意,光凭自己根本做不成。不过想想从前有钱一起花的承诺,还是很讽刺。
“就这么算了?”杜堂堂实在咽不下气。
“把你找出来,真不好意思。”温焕抹了抹嘴巴,转变话题,又想起什么,“借钱点给我,你家的那些保镖太敬业,我一靠近家就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