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痛得不行,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等等章秋林就来了。马上就能不痛了。”
简宁虚弱地点点头,把脸往皇帝胸口靠了靠,埋到了他的衣领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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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秋林是被李菊福公主抱着从太医院抱过来的。
李菊福一路上飞檐走壁,取的是太医院和椒房殿之间的直线路程。
所以,章秋林脚一沾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扶墙吐一吐。
可他嘴还没张开,就被李菊福塞了一粒药丸然后托住他的下巴,把他那满腔的吐意压回去了,再把他拖到了皇后床边。
——皇后和皇帝叫了那一声痛后,又陷入了晕迷之中。
虽然胃部翻天覆地一股酸水直往上冒,但是很有医德的章秋林还是咬着舌根忍住了,第一时间摸上了皇后的手腕。
“…………”
摸啊摸,章秋林沉默着,皱起了眉头。
在一旁不敢出声怕惊扰大夫的皇帝看章秋林这神情,只觉得心脏再一次被人狠狠地拽住。
心中七上八下,却满是悲凉情绪。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章秋林终于扯回了他诊脉的手,清咳了一声:“水。”
皇帝一把抢过抱画手中的茶碗,双手递给章秋林。
还是一句话都不敢问。
章秋林毫不客气地接过皇帝递来的茶水,喝了老大一口,觉得腹中的难受消散了许多,才开口,叹了一口气。
皇帝的心猛然一沉。
看着皇上脸色越来越不好,李菊福急忙上前,询问章秋林:“章先生,娘娘身子如何?”
章秋林又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方答到:“娘娘嘛——好得很。”
皇帝闻言眉头一松,继而又拧起来,反比原先更紧张了:“章先生此话怎讲?!阿宁刚刚和朕说很痛而且……”说到这儿,皇帝想起佛堂内地上那一滩血迹,心中又是一痛,“而且还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好?!”
“皇上您这是小题大做了。”皇帝越是急,章秋林就越是慢条斯理,“但凡女子来月信,都是要见点血的嘛。”
被章秋林这样一说,皇帝微微一怔,继而迅速地算了一下,才发觉,皇后的小日子的确是当在这几日。
只觉压在心上的大石咕噜噜滚掉,皇帝脸色稍霁,看了床上躺着的皇后一眼,又担忧地问到:“可皇后这痛经的毛病,可该怎么治?”
“这个嘛……”
章秋林刚刚要开口发表一下高论,容嬷嬷就捧着一个药盒子闪到皇帝身边:“皇,皇上,快给娘娘吃这个药丸,吃完就不痛了!”
容嬷嬷头上满是汗水,是因她一听到章秋林说来月信,就匆匆跑到屋里取了顾二小姐制的药丸,当真是用生命在奔跑。
数日前皇帝曾看着简宁吃过这药,于是这回很是轻车熟路地亲自上阵,将药丸拿水化开,喂了简宁服下。
一剂药吃完,简宁那痛得绞在一起的眉眼终于松开,表情也趋于柔和。
看着简宁这是不痛了的样子,皇帝这回才真的放了心。
看着皇后危机已解,太后身边的宫女落棋出声,对着皇帝行以常礼:“皇上,娘娘身子已无大恙,奴婢冒昧,请辞回去,先给太后报个平安。”
听到太后儿子,皇帝的神情阴郁了一下,才随便将手一挥:“你去罢。”
落棋得命,告退。
皇帝经此变故,心境用劫后余生来形容也不为过。
现在皇后确定无碍了,他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就觉得全身上下无一不酸,于是略为疲惫地对着守在屋里的人说到:“你们都下去。”
知道皇上要和娘娘独处,众人都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走在最后的,是抱画。
后退着将门合上,抱画这才放下悬在半空中的心,转身要去寻抚琴说话。
刚走两步,抱画就看到章秋林拦着容嬷嬷,好声好气地求她:“容嬷嬷~~你就把小师妹制的这个药丸给一粒给我瞧瞧嘛~~~你看现在小师妹不在,万一这药吃完了娘娘怎么办?!你给我瞧过了我给你制一大瓶还回来好不好?!不不不,两大瓶!三大瓶!!再加五支玫瑰香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