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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见他要走,不由伸手就握住了他的手,低声说道:“小六子得空还常进来坐坐,姐姐前阵子学着做了那苏式点心,爷。。。你们也长久都没进来了,也不知道究竟做的究竟像不像,下次你早点来,我好做给你尝尝。”
小六子听了鼻子直发酸,连忙应了便告辞出来了,谁知在那游廊里,却被两个人给叫住了,拦着他的,是这院里的两个大丫鬟萱草和瑶草。
那萱草“小六子,我问你,你一天到晚的呆在夫人那院子里,可知道她身边如今有几个丫鬟,都是各自管什么的?都拿多少月钱啊?”
小六子听的心头火起,脸上却是看不出来,只一味推脱自己不懂这些,并不愿意回答,萱草还要再纠缠,那瑶草却是个厉害,一拉萱草的袖子说道:
“哎呦,算了吧萱草,你还没看出来吗,咱们小六爷这是不愿意搭理咱们呢,人家眼里是只有茯苓姐姐的,走走走,咱们去前面问李总管去,这又没什么好丢人的,咱们本就该是伺候主子的人,哪有一直留在这院里伺候一个下人的道理呢。”
说完,便拉着萱草越过小六子只管出去了,留了小六子一个人立在这游廊上,他又呆站了半天,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
离新昌坊并不远的永兴坊大门外,一辆马车从正门直接驶了进去,到了主院外面,才下来一个衣着素淡的美貌贵妇由那软轿抬了进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安国郡公夫人顾氏。
顾氏一见顾王妃倒是吓了一跳,她本以为堂妹这称病总有几分虚夸的成分,谁知那顾王妃今日左右额角各自贴着两块膏药,眼下黑青,脸上满是疲色,看着真的十分不好,顾氏一问之下才知道,那顾王妃的身子其实原并不像她一贯表现出来的那么羸弱,但是这次掉下石阶,却将后背砸的青肿一片,睡觉也只能趴着,已经好几天没能睡个囫囵觉了。
可顾氏接下来将郡公爷崔泽厚的交代婉转的和顾王妃说了以后,却发现堂妹除了身子不好,似乎连神智都有些不是很清明,尤其是自己特意提醒了她一下皇后娘娘的态度问题,以堂妹的精明,本应该一下子就听明白的,谁知她却是一副充耳未闻的样子,只一味的抓着自己的手,神色惊惶的诉说那李纪如何心思歹毒,如何定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甚至还怀疑李纪派了人给他们永兴坊的井水里下了毒。
顾氏听的是云里雾里,便问她可有抓到了什么具体把柄,没料到那顾王妃先是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清楚,继而一转头又怀疑上了一直给她治病的御医,说他也可能被李纪给收买了,顿时弄的顾氏瞠目结舌,都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见堂妹这样,顾氏心中难免惊惧,便连忙转移了话头,不再和她说那李纪,又问起了那卢彦孝卢尚书的事情。
一听顾氏问起这个,顾王妃的神色倒是一下清明了几分,脸上露出羞恼愤懑之色,恨恨说道:
“我派人再三探听过了,原来是有人故意在那卢尚书夫人王氏的娘家那边放了风声,污蔑我与卢尚书之间有什么瓜葛,那王氏自己虽未有动作,她父亲兄弟却都不是好惹的,这卢彦孝当初能从卢氏的旁支嫡子做到如今范阳卢氏族长的位置,还多亏他岳家的辅助,两家关系一向紧密,这王家既然起了疑心,那卢彦孝急着要撇清关系,便与我府上渐渐疏远了,此事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竟将这样的脏水泼到我一寡居之人的身上,简直是卑鄙无耻。。。。。。”
见顾王妃说起这个气的咬牙切齿,顾氏心中倒是很同情,郡公爷一心只当那卢彦孝与顾王妃之间定有些男女私情,但她姐妹两个自幼一起长大,却是知道内情的,那卢彦孝算起来和她姐妹二人都可称的上青梅竹马,三人自幼时便是邻居,卢彦孝与堂妹两人年轻时也许曾有过一丝丝若有似无的情愫,但确实是从没过任何苟且之事的,那卢彦孝是个极为精明强干之人,后与永兴坊走的近,也不过是双方各取所需罢了,而这背后弄鬼之人却也厉害,直接拿他二人之间关系去挑拨那王家,倒真是一招釜底抽薪的妙计。
打听到了这卢彦孝的事情之后,顾氏见那顾王妃看着实在虚弱,就准备告辞,临走前突然想起自己都好久没见到那世子爷李纶了,便随口问了一句,谁知顾王妃一听她问李纶,好似吓了一跳的样子,连声说他并不在府里,神情十分的不自然,顾氏看在眼里,心中越发起疑,也不再多作停留,便打道回府了。
顾氏已经认定了堂妹必然有事瞒着自己,一回府,便着人传话给郡公爷,不过崔泽厚这两日有要事忙碌,一时也没空进内院与顾氏见面,结果到了第三天上,也无需他二人再商议什么,顾氏所猜疑之事便突然爆发了出来。
这长安城里除了崔泽厚暗地里做东所开的万妙阁外,另一处最红火的场所,便是那开在西市当中的贵喜院了,与万妙阁面子上的清雅贵气、门槛极高不同,这贵喜院却是长安城石井街头人人都知道的一个销金窟所在,斗蛐蛐赌牌九、找舞娘听曲子、南来北往的吃食,只要你有银子,你便能在此处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而这日一早,正是西市人潮涌动最热闹的时候,那贵喜院顶层阁楼上却突然跳了个人下来,一掉在地上便摔的血肉模糊、脑浆迸裂了。这个时辰,离那贵喜院开门的时间还早的很,故而等到那贵喜院里面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它外面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上百人。
跳楼死掉的是个年轻女子,早就摔的看不出相貌,而看她身上的衣着,应该是这贵喜院里的妓子,若光是死个妓子,这事闹个几天便也完了,可这妓子跳下来的时候,随身还洒下好几页纸笺,上面写的都是一样的内容。
待这纸笺上所写的东西传到了永兴坊内院时,那好不容易已经养的恢复了几分的顾王妃噗的喷了一口血出来,便晕死了过去。
原来那纸笺上写的是跳楼女子的自述,说自己本是好人家的女儿,为救治生了重病的父亲,才甘愿卖身做了奴婢,后被主子家的小爷看中做了通房,谁知那小爷身子有病,常于床榻间失禁不说,已经十五六岁的人了,却还不通人事,将自己纳入房中后,却是始终也未能成事,反倒用器具折腾的自己大出血险些丧命,而那狠心主母怕这丑事败露,竟命人将自己杀了灭口,不成想那动手的下人因为贪图银两,竟把自己卖到了这贵喜院为妓子,她不堪受辱,才豁出去以死一搏,誓要揭露这富贵朱门后面的阴毒丑陋。
这女子所直指的富贵人家不是别人,正是这卓王府永兴坊,而那所谓不能人事的小爷,当然也就是卓王世子李纶了。
☆、第131章管家
这一日,又是郡公爷崔泽厚到夫人顾氏房里歇息的日子,轮到阿令在外室当值伺候,她一直等听到内室里没了那种动静,又侧耳等候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夫人叫自己进去换洗,才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的榻上躺下了,不过却是半天也没合上眼。